“你这死丫头!叫你去拿药,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药癫爆喝一声,叶婉纹丝不动,却是将那少年吓了一跳,手一抖险些将药洒出来。
“我不得给你寻个厨娘啊。让你整天吃幽兰她们几个做的饭,你能受得了?”叶婉闲闲瞪了药癫一眼,径自去给少年把脉。
药癫讪讪地摸摸鼻子,他嘴刁大伙都知道了。可他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吃点好的又不是什么罪过。想至此又理直气壮起来:“厨娘呢?手艺不好我就拿大扫把将人赶出去!”
叶婉懒得理会一听见吃,就美得眉毛都飞起来的药癫,确认那少年身上的刀伤已无大碍,再将七绝散的毒解了,好好休养一阵,就能活蹦乱跳了。
少年如同星子般闪亮的双眼有些害羞似的,偷偷看了叶婉两眼就低垂下去。轻轻咳了几声,处于变声期的嗓音,话却是温文有礼的:“多谢这位小姐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那看似天真的眼中,精明锐利的锋芒被长长的眼睫掩下,瞒得过药癫,却是逃不过叶婉的法眼。“光说不练假把式,等你伤好了再好好谢也不迟。”叶婉嘴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将邱郎中给的半株赤芝抛给药癫道:“我掌握不好火候,解药师父去熬吧。”
药癫一噎,想到叶婉年纪还小,又是个女娃子,受不住烟熏火燎也是情有可原,生生咽下到嘴边的抱怨,转头边往外走,边将纸包打开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跳起脚来,指点着叶婉的鼻子大吼大叫:“怎么只有半株?那半株是不是让你给昧下了?”
半株赤芝足够用了,剩下半株就归了自己。药癫算计的好好的,谁承想到自己手里的堪堪够一副解药的量,这让他怎能不恼,当即就对着叶婉发火了。
“二师兄手紧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有脾气冲他发去吧,我想他很乐意见到你老人家的。”叶婉撇嘴不屑,一个二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能就此将药癫扔回给邱郎中,她倒是高兴得很。
“哼!真是不成器。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指望你能有什么出息呢。”药癫假装没看见叶婉眼中跃跃欲试且期盼的神情,转头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骂谁地走了。叶婉眼中的深意他经常在徒弟们眼中看到,整天就想着把他这个师父推到别人家去,真是不孝徒!想赶他走?门都没有!在这好吃好喝,日子也不算太无聊,他才不要再去受那两个呆板徒弟的闲气。
叶婉将视线移回半倚在床边的少年身上,犹如实质的视线,仔细将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乌发浓密且柔亮,用一根黑色的缎带束起,更衬得那张俊颜棱角分明;漆黑如墨的双眼很有神,散发着彬彬有礼的文人气质,若不是叶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来不及掩饰的锋芒,连她也会认为他是个诚实友好的大好青年。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平添一股英气,再加上因失血而有些发白的唇,俨然有一种儒将的风采。
再往下看,雪白的里衣领口微微松散,露出一副精致漂亮的锁骨和一小块结实的胸肌。换个女子,见到这幅光景定会羞得满脸通红,跺脚低头,再不敢多看一眼。
在叶婉打量少年的同时,少年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叶婉。叶婉今日穿了一件月白镶丁香色边的衣裙,头上梳着双丫髻,系着丁香色发带,活泼俏丽的模样很是讨喜。白嫩的小脸带些婴儿肥,更是可爱,只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眼睛中,不时透出的凌厉气势,说明了这个丫头不简单。
少年目光闪了闪,扯出一个和善无辜的笑容,道:“在下重伤在身,不便起身,能否麻烦小姐给在下倒杯水?”
叶婉眯了眯双眼,又盯了少年两息,这才回身倒了杯水递给少年。待少年喝完了水,语气清淡地开口:“我懒得跟你绕弯子,你最好坦诚些。你是诚王府的什么人?”
少年身体僵了一瞬,随即见叶婉眼神澄澈,并无邪祟,心神稍松,一咬牙说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在下是诚王世子,蔚凌羽。”
秀眉轻挑,叶婉饶有兴致起来,这少年身份不低,有竹杠可敲了。“有什么凭证?”
蔚凌羽闻言一滞,他还当叶婉在他昏迷时发现了他身上的诚王府令牌,才知道他是诚王府的人。这会儿叶婉跟他要凭证,让他颇感疑惑。然而人在屋檐下,蔚凌羽认命地将压在枕下的令牌摸出来递给叶婉。
接过令牌端详几眼,顺手揣进袖中。叶婉邪邪地笑了,诚王在炎麟国威名赫赫,有了这块令牌,她行事更便利些。到手的好处,她向来是不会往回推的。
“小姐,令牌…”对于叶婉的行为,蔚凌羽是瞠目结舌,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谁敢这么理所当然地将他诚王府的东西据为己有,更何况那是代表身份和权势的令牌。
“你吃的、住的、用的,还有各种好药不要钱的往身上招呼,不该收点报酬?”叶婉满脸谴责的神情,顿时让蔚凌羽觉得自己真是个知恩不报的混蛋。
“在下可以给银子,你要多少?”少年带着伤,这一发急,脸色更加苍白,脑中混沌,四肢也绵软无力,整个人都趴倒在床上,那病弱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奈何叶婉最是冷心冷肺,丝毫不为所动,用诱拐的语气道:“你急什么?不就一块破牌子么,给了我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一不作奸犯科,二不仗势欺人,就是借你诚王府的威名,做点小生意罢了。大不了我将往后开起的铺子,收益分你一成。你看看,我救了你一命,不但分文不取,还倒给你银子。上哪能找到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言罢,还用一种“你别不识好歹”的眼神狠狠白了蔚凌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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