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跟皇上是一伙的,当然帮着他说话。”方才出列的少年眼中透出浓重的悲哀,虽然他还在嘴硬,态度却也软化了些,不再对蔚谦直呼
狼军大营的兵士们脸都绿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要是还不明白他们的饷银去哪儿了,他们就真是傻的了。
“呵呵,一千一百万两白银和三万八千九百两黄金。啊,对了,还有龙袍和他与金泉密谋造反的书信。”满意地看到方才还群情激奋的兵士张大了嘴,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叶睿晨坏坏地笑了,道:“恩,就算皇上这几个月都没有给你发饷银,你们为之效命的萧将军家中那么多的藏银,为什么不拿出来发给你们?”
兵士们听闻萧鸿郎已被抄家,心中都是一惊,又听叶睿晨卖起了关子,也生出些好奇来。
“都闭嘴!”叶睿晨冷肃下神情喝了一声,待众人都收了声,才道:“皇帝不差饿兵,据我所知,你们的饷银全都一分不差地拨下来了的,不信可到户部去查。”见众人还是一副“我不信,我不听”的样子,叶睿辰又道:“如今的户部侍郎是秦禛秦大人,你们尽可去他那里问问,看我说的是也不是。他素来刚直,断然不会说谎欺骗你们。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吧,今儿个萧鸿郎被抄家了,你们猜本侯从他的府邸中抄出了什么?”
一句话将刚刚稍微平复了些情绪的兵士们的怒火又勾了起来,一个个再度握紧手中的兵器,准备随时冲杀上去。
“就是!是不是蔚谦拿不出银子给咱们发饷银,这才想干脆将咱们都杀了?”
叶睿晨的话让兵士们涨红了脸,不是羞愧,是愤怒。“大把银子?亏你好意思说出口,咱们这些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领到饷银了!”
眼神瞟向那个被宋英海拖过来的尸身,叶睿晨冷冷道:“金泉与萧鸿郎勾结,密谋造反,已然伏诛。”环顾那些眼中怨气未散的兵士们,叶睿晨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本侯临来之前,皇上一再强调,对于谋反一事,并不知情的你们,可既往不咎。”哼了一声,半是调侃道:“还赶尽杀绝,朝廷年年拿出大把的银子养着你们,是为了养肥了再一刀杀了?你们当自己是年猪么?杀了能吃肉?”
“金统领说的。”少年眼中隐有泪光闪烁,他的兄长,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在刚刚,为他挡下几把劈过来的刀,就那样死在了他的背上。
“谁说皇上要将你们赶尽杀绝的?”叶睿晨见这少年小小年纪却是难得的眼神刚毅,眼中闪过一丝激赏,语气也放缓了些。
一个身材矮小,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浑身是血,红着眼睛排开众人,直挺挺地站了出来,恶狠狠地盯着叶睿晨。
叶睿晨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站出来说话!”
“蔚谦不仁,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不想平白丢了性命,奋起反抗,有什么不对?”
经过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拼杀,此时被叶睿晨这么一喝骂,狼军大营的兵士们忽地有些茫然,是啊,他们都是炎麟国的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叶睿晨厉眉一竖,对着还呆立在一片血腥之气中的狼军大营的兵士们爆喝一声:“杀过瘾了吗?”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山林,震颤人心:“你我同为炎麟国子民,放着外敌不去剿灭,却在这儿同室操戈,很光荣吗?”
只见山脚处那块熟悉的,两人多高的巨石已经不见,只余散落一地的碎石笼在一片烟尘当中。趁着众兵士愣神之际,京畿大营的副将宋英海连忙鸣金收兵,短短半个多时辰,伤亡竟有近万人。这让宋英海心疼得都要掉出泪来了,若是为了抵御外敌而牺牲,这些人可算是烈士;可是自己人跟自己人内斗起来,他们死得何其冤枉。
叶睿晨放眼瞭望了一圈杀意震天的战场,眉头紧锁,再打下去可就真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了。因天同带人侦查得知埋伏在附近的是诚王的人,叶睿晨便没了后顾之忧。从贪狼带过来的木箱中,拿出三个铁疙瘩,吹着了火折子,点燃引线后,运起内力将之一一抛向距战场不远的七宝山脚。如平地惊雷一般的三声炸响,惊得已经杀红了眼的兵士们纷纷停下了手中机械般的砍杀动作,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叶睿晨和蔚凌羽并肩在战场上冲杀了一番后,就回到了己方的阵营,他们是京畿大营的的将领,此番将指挥权暂时交给副将,只是想提前感受、熟悉下战场,因为他们心中都清楚,在不久的将来,皇上必然会派兵去边境平乱,算来算去,竟只有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看到了蔚凌羽的表现,诚王也不想再耽搁下去了,早一刻支援上去,己方的损失就能减少一分。霍然站起身,诚王正想吩咐手下校尉集结人马,随自己冲上战场,忽地听闻前方传来“轰轰轰”的三声巨响,心中一惊,忙叫斥候前去查看。
诚王带了一路大军隐在七宝山附近,既是遵蔚诚圣旨准备随时增援,也是想暗中观察下自家儿子第一次带兵的表现。然而结果却是有些差强人意的,若是换个老道些的将军前来,至少有七成的把握避免这一次大战。不过据斥候回报前方的战况来说,蔚凌羽杀敌还算勇猛,这多少还是让诚王有些小欣慰的。毕竟对于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人,能以八万人对十万人,而没有节节溃败,已是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