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娘娘毕竟是四贵妃之一,虽一项为人低调,但寿诞之日各路仪仗也是甚是繁冗。张玉若与秦水墨着盛装在丹凤门外瞅着进宫祝寿的女眷们络绎不绝,直到近午时方听得內监宣进。一路过御桥,穿鼓楼,过含耀门,穿少阳院,进崇明门,又在文思殿整理仪容后,方被宫女引领入了熹妃娘娘所居的绫绮殿。
皇宫明瓦,在日光下更显威仪;朱红宫墙,令人不由心生畏惧。
直至到了绫绮殿后,院中一片葱茏,放养着几只梅花鹿,方才令人胸中憋闷之气一扫。
张玉若虽也曾去德妃娘娘宫中数次,但大婚后首次来熹妃娘娘宫中,也是心中忐忑,一路上再无心思为难秦水墨。二人一路行来也是娇喘微微,在文思殿中喝了半盏茶方才稳住心神。
听得內监宣宁王府正妃及侧妃觐见,二人忙收聂心神,步入殿内。
远远见得雕花描金神妃榻上坐着个人,二人便忙依晚辈之礼行了跪拜之礼。
“快起来吧,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礼。”榻上端坐的熹妃娘娘笑道。
早有宫女将二人搀起,让到下首月牙凳上坐了。秦水墨略略抬头,瞧那熹妃娘娘虽是过寿,但仍将自己收拾的淡雅素净,只是在蓝边轻纱百花裙外披了件绯红披帛,头上插着件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熹妃娘娘也向张玉若笑意盈盈道:“玉若啊,几月不见,越发出落得水灵了,南儿娶了你倒是有福气。”
张玉若低头回道:“谢母妃夸奖,玉若哪里比得上娘娘仪态万千,气质出尘。”
熹妃娘娘笑道:“瞧瞧,宁王府的蜜糖啊,倒是甜得很。把你这小嘴养的越发的会说话了。”
熹妃娘娘便又向秦水墨道:“这位便是归德将军家的小姐吧,听闻你身子不大妥帖,如今可好些了?”
秦水墨忙起身答道:“水墨身体抱恙,不曾来给母妃娘娘请安,实在失礼。如今托母妃的福,已是全好了。谢母妃挂念。”
熹妃娘娘微笑点头。
张玉若手一扬,早有侍女上前将一个锦盒捧了上来,交于熹妃娘娘的侍女之手。
那侍女捧了锦盒,轻轻打开呈给熹妃娘娘过目,只见那盒内竟是十余颗鸽蛋大小的珠子,却墨一般地黑,透着盈盈雨润的光。
“这可是离海黑珠?”熹妃娘娘压住满腔的喜悦。
“母妃果然见多识广,这确是离海黑珠,磨成齑粉,内服外擦,可常保容颜,青春永驻。”张玉若瞧见自己这寿礼送的遂了娘娘的心愿,不禁也喜上眉梢。
熹妃娘娘道:“听说这黑珠,产自瀛洲附近的海域,风急浪涌,无法靠近。这里竟有十二颗,当真稀世奇珍。”
张玉若笑道:“这便是母妃的福分了,东海之滨有个异人,竟是冒着九死一生去过那离海,机缘巧合被我父亲结识,普天之下再无第十三颗黑珠了。”
熹妃娘娘大悦:“玉若真是有心了。”
秦水墨便也站起身来,方才那侍女便也将秦水墨所带的寿礼奉上。
熹妃娘娘兴致正高,笑道:“看样子是一副绣品。”
秦水墨忙施礼回道:“一点粗浅心意,恭祝母妃万寿金安。”
当下便有侍女将那绣品展开,熹妃娘娘嘴角含笑,脸上表情却突然僵住,眼中闪了闪,便又神色恢复如常,笑道:“也是让你费心了”。
秦水墨心中一惊,这绣品她昨日已看过,绣的乃是山水,绣工精巧,布局和谐,挑不出什么错,一时心下茫然。
“皇上驾到!”
“德妃娘娘驾到!”
熹妃娘娘忙站起身,理了仪容,走到门口,便已看见皇上圣驾已进了绫绮殿,忙跪倒接驾。
大兴皇帝尹隆德今日也是心情尚佳,一手扶住熹妃,笑道:“今日是你的寿辰,原该我为你贺寿才是,虚礼免了吧。”
熹妃见一项薄情的皇帝今日倒也说出句暖人的话,眼中泪光闪动。
一旁德妃笑道:“哎呦,我说熹妃妹妹,今儿个就你这绫绮殿热闹,我便陪着皇上又来沾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