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呢。不过你是快要死了。”随着一声叹息,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是谁?那个骗了自己的恶魔吗?女人紧张起来,但她的思绪却随着身体的痛疼变成越发涣散,直到完全失去意识。
余遥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中,图案的线条带着淡淡的流光。光圈外漆黑一片,光圈内除了她,再无其它。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幻阵,也附加了临时的锁魂效果。”刚才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吓了一跳,慌忙转身,只见一个穿着浅紫色大袖交襟上衣,白色长裙的女孩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她面色严肃,琥珀色的瞳仁透着迫人的锐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星罗,来自泽梦仙域。现在向你说明情况。”
“你听信妖邪的蛊惑,与之签下魂契。以自身执念换取他人的寿数。如今,你的心魔已破,执念崩塌。不再符合魂契的要求。所以,契约终止,权利失效。推迟的死亡即刻到来。你已经死了。”
余遥愣愣地听完,缓了一会儿才平静地说道:“是么。这样也好。”儿子都不在了,自己反正也不想活了。
“我刚说了,这是幻阵。”
“什么?”
“你看。”随着星罗的话落,周围的黑暗散去,余遥发现自己回到了刚才那幢洋房前,儿子满是担忧地看着自己。她激动地冲向他,却在离他只有两步的距离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无法再靠近。她大声地叫着儿子的名字,他也全无反应。激动过后,她才注意过,他的目光只是落在她这个方向,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余遥急切地询问身后自称星罗的神秘女孩。
“他看不到阵法内的情况而已。我在你要提刀冲上去杀死自己儿子之前开启了幻阵。当然,之后的虽然是幻象,但如果,我不困住你,就会是必然的结果。毕竟,他是那么孝顺的孩子,应该是宁愿被你杀死,也不忍反杀的吧。”
“是啊,他是个好孩子。”余遥看着结界外的儿子,眼中是满满的温情柔光。可是……
“可是你想过吗?你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留下他,要怎么办呢?他要如何去面对,那些因他而发生的伤害事件,以及那些事件的原凶就是他最亲爱的母亲的事实?他将会一辈子沉浸在自己害死母亲、连累他人的自责、痛苦中无法自拔,将会……”
“不要说了!”余遥大叫着,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仿佛这样就不用去面对那些不堪的事实一般。
“我可以帮你。”星罗说道,在女人抬头看向她时,扬起了亲切的笑容。
明亮的光阵渐渐淡去,露出了余遥和星罗的身影。“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星罗丢下这一句,便向着洋房外走去。此时,门栅边正站着一个一身黑西装的男人,范十七对着星罗拱了拱手。苦着脸说道:“您又随便定时间。接引的时间影响命数。这样小人很难办的。”
“放心。她没有下一世了。”
“什么?!”
“她曾是我的族人。我和她签了契约。我帮她处理后面的事情,她入地府赎清罪孽之后,就随我回泽梦仙域。”
好吧,这是泽梦仙人和地府大战之后的签定了协议:凡是带着来自仙域族人印迹的魂魄,在自愿的情况下,结清身上的因果,就可以随星罗返回仙域。但另一件事,范十七还是忍不住要说一说的:“篡改记忆这个事情,不在小人的业务范围内,需要走程序,批下来,再找孟母来办。小人回去肯定会及时上报的,但批下来的时间嘛,就,呵呵,呵呵。”范十七说着说着,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但是没办法,这件事不归他管,如果之后出了差错,这位祖宗记恨到自己头上可就不妙了!
“哦,这样啊,那你在打报告的时候记得写上。有位老太太提早一个时辰死亡,而且死亡原因存疑。但是负责接引和审核的工作人员都没有细查,造成契人没有被及时发现,从而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这一条。”星罗笑着说道。
身为接引组组长的范十七:“……”
其实每天出生死亡的人那么多,地府的人手又有限,加上几百年前,鬼差们集体组织了一次大罢工,抗议工作时间太长,工作强度太高,精神压力太大,要求改善工作环境和鬼身保障的抗议活动。虽然很快就被镇压下来。但是之后,鬼差的工作时间就被调整成了两班倒。工作量没有少的情况下,工作时间的减少,只会让在岗的鬼差变得更加忙碌。因此,渐渐的,鬼差们对死亡原因没有存在明显问题的情况,都不会太过细究。毕竟在他们看来,有误差有什么关系,早死早投胎,晚死晚超生,不都一样嘛。死都死了,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地府的工作人员做鬼做久了,看淡了生死,大多都是这样的心态。但是想归想,是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如果真要写到报告里打上去……范十三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个脸。好吧,为了保住面子,只好自己多跑跑办事处,私下贿赂贿赂孟婆,早点把这事给办一办啦。可怜自己的钱包啊,范十七苦着脸想。还有那个只会给上司挖坑的愣头青!谢三八!回去要好好教育教育!他暗暗在心里摩拳擦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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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总是胡思乱想,钻了牛角尖,做了不好的事。”
“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这么担心!”
母子俩抱头痛哭,一边相互不停地道着歉。在这最后的时刻,有太多的话来不及相互倾诉,只怪分别来得太过突然,只怪没有更早地把心意传递给对方。
最后,余遥拉着林峥延的手再三叮嘱:“孩子,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记得,身体健康,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虽然,她知道,这些话或许会和那些不堪的记忆一起被消除,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又说。直到范十三出声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地脱离了身体,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范十三进入了破开的空间通道。
旁边的许茹看着母子两人依依惜别的情景,联想到了自己和妈妈的处境,不禁悲从中来,也伤心地低声哭泣起来。邵宸极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只默默地站在一边,帮她打着伞。
“喂,你听好。”一个略带着不耐的声音响起。许茹茫然地抬起头——
即使过去了许多年,她对那年春天的发生的事,遇见的人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但她始终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对她说过那样的话。
她说:“好好记住刚才的那股不肯放弃的劲头。那将是你今后的人生中唯一所能依靠的东西了。”
她说:“今天哭个够吧。然后收好你的眼泪,那是只对最爱你的人才有用的东西。旁人见了,只会当成笑话看而已。”
她很后悔,当时只顾着伤心难过的自己没有领会到对方藏在生硬话语后的良苦用心,并向对方道谢,而她也永远错失了道谢的机会,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明亮的月光洒落在众人的身上,仿佛一场温柔的洗礼,让备受煎熬,痛苦不堪的心灵得到了片刻的抚慰。希望会是好的开始吧,邵宸极望着被坤元击晕,搀扶着,渐渐远去的少年的背影,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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