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杨帆,俞祖陪着俞通源往回走。
俞祖轻声说道:“父亲,您当真要发兵,率水师前往洪泽湖剿灭明教么?”
俞通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道:“洪泽湖是个好地方,可惜再隐秘的地方终有被发现的时候,明教,气数尽了。”
巢湖水师纵横天下水道,关系网络盘根错节。
俞通源当真不知道明教在洪泽湖一带活动么?要说他半点不知情,那不可能。
只是俞通源没想到,明教敢将总坛放在那儿,他叹了口气,道:“为圣上办差,办得好是理所应当,办不好恐累及全家啊。”
俞祖一惊,道:“父亲此话何意?您是担心陛下命您清剿洪泽湖明教是假,借口治罪是真?”
俞通源没法给俞祖一个回答。
廖永忠私盐案子牵扯甚广,导致巢湖水师中被牵连者,多达了一千多人。
俞通源是真害怕,害怕朱皇帝借着剿灭明教,寻一个借口治他的罪。
君臣之间互相猜忌,矛盾便出来了。
站在朱元璋的角度,他惩治廖永忠的贪腐,清查盐务,这事儿一点错都没有。
站在俞通源的角度,朱元璋卸磨杀驴,身为与廖永忠一样的水军将领,俞通源难免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思来想去,俞通源最终决定用一个“拖”字诀,口头上答应,却找借口拖延,实在拖延不下去了,他便装病,反正他俞通源是不可能去蹚浑水的。
且说杨帆离开了安南侯府,到驿馆入住。
躺在床上,杨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越想越觉得俞通源今日的表现不正常。
“俞通源这老小子,初时见我横眉冷对没有半点笑意,后来却客气了很多,着实奇怪。”
索性杨帆从床榻上起来,将包袱中的一块腰牌取出来,正面镌刻着“亲军都尉”,背面镌刻着“指挥佥事”四个大字。
来巢湖之前,毛骧特意将腰牌给了杨帆,并告诉了杨帆亲军都尉府留在巢湖的眼线头目地址与名字。
这并不奇怪,亲军都尉府就是后来执掌诏狱的锦衣卫,在各地都有密探潜伏。
既然俞通源这老小子有磨洋工的嫌疑,杨帆便想着利用亲军都尉府的情报网,好好打探一番。
翌日,清晨。
杨帆洗漱完毕用了早饭,便换了一身便装闲逛,一直到了一家当铺前面。
“客官,您想典当些什么?”
店里的伙计热情地凑上来,招呼杨帆。
杨帆微微一笑,道:“告诉你家掌柜的,就说毛老板家的亲戚来了,要单独见他。”
当铺伙计一听这话,立刻脸色一变,道:“客官稍等,小的去找我家掌柜的。”随即,他匆匆进入当铺里面。
不多时,店铺掌柜来了,胖乎乎的脸上挂满了笑容,道:“哈哈哈哈!毛老板的亲戚来了,那就是我王图的贵人,贵人里面请!”
王图与杨帆一起进了当铺后面,伙计守在外面,看店的同时也看着外面来往的人,防备着有人跟踪杨帆,一直跟到这里。
当铺后宅,王图得知杨帆的身份后,对杨帆行了一礼,道:“亲军都尉府巢湖总旗王图,参加大人!”
杨帆扶着王图起身,温和一笑,将那块代表他身份的腰牌亮出来,道:“王总旗不必客气,吾奉陛下命来巢湖公干,现在有些事要你去办。”
王图很激动,道:“请佥事大人吩咐,只要您一声令下,巢湖亲军都尉府密探,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杨帆笑了,挥挥手让王图不要激动。
“本官不要你们的命,我且问你,安南侯这人如何?平时与什么人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