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不知道再走一家是什么意思,他仍是一脸懵懂。
香穗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有密密麻麻的伤痛涌上来。
程乾默不作声,他被叫来,是因着伯母尊重他,可是,对于这件事他没有置喙的权利。
马氏见没有人说话,接着说:“大当家想跟娘成一家,找了人来说项。”
石头什么都不懂,大当家要跟他娘成一家,这句话他好像听懂,随即眼睛一亮,问:“大当家要来咱们家?像乾哥哥一样?”
他们去了乾哥哥家,然后他们就成了一家人。大当家来了他们家,然后他们成为一家人。
大当家是他的恩人哩,这样真好啊。
石头无比期待地望着马氏,马氏慢慢点了点头,又说:“也许咱们过去他家。”
“大当家很好,咱们去他家也行。”石头什么都不懂,他喜欢大当家,挺想跟大当家一家的。
香穗不说话,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乾坐在旁边,悄悄睃了她一眼,他想,她心中定然是难过的。
可是一个女子,特别是一个漂亮的女子,她需要一个能护着她的郎君。
程乾没说什么,他心中是赞成的。
“穗儿,你过来。”马氏招手叫香穗,香穗就过去坐到了她娘身旁。
马氏伸手抓住了香穗的手,她手里的薄茧划着香穗细嫩的手背。
香穗眼睛盯住了她娘的手,那双手,手背看着细腻,可手心里长满了茧子,硬硬的很粗糙。
她娘的手原本不是这样的,以前她娘握着他们的手时,手心是柔软的。
她娘的手变得如此粗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是从她爹去了以后。
她爹去了以后,她娘什么活都要干,手心才慢慢变得粗糙的。
她娘也应该像夏娘子一样,被郎君宠爱着,而不是拼命挣钱养着他们。
香穗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勉强露出一个笑,“大当家是个挺好的人。”
马氏也望着香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香穗含着眼泪说:“阿娘,我也想让你像夏婶子那样,日日不愁吃穿。”
马氏帮她擦了擦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她娘能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香穗咧着嘴笑了。
马氏擦了擦眼泪看向程乾,程乾郑重地说:“伯母嫁给大当家,定然会幸福的。”
马氏笑了,笑得嫣然。
程乾在家待的时间不长,香穗有不认识的字还要问他。
马氏就去了里间,让香穗跟着程乾学认字。
今儿,她烙了几个饼子给他们吃,饼子里没有放鸡蛋,不是很宣软,可是他们还是吃光了。
眼看着要开春了,马氏计划着买几只鸡回来,这样就能吃到鸡蛋了。
她将零碎的钱拿出来,数了数,好像也没有多少了。过了上元节,赶紧去绣坊里找些活回来做。
程乾刚教香穗认几个字,就被严雄叫走了。
上元节过后,次日午后时分,阳光洒在大地上,微微带着一丝暖意。
夏敞赶着一辆不大的驴车慢悠悠地进了村。
那头驴子皮毛光亮,精神抖擞,眼睛大而有神,四肢匀称,关节强大有力。
路过的村民见了纷纷驻足,“这匹毛驴不孬,还是大当家有眼光。”
有人问:“这是给舟儿家买的?”
夏敞不慌不忙,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地回:“这是程家托我帮他们家小娘子买的,她以后卖豆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