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办法有,怎么会没有办法呢?荀况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再说,如今要紧的是相国田单。”后胜别有用心地把目标引向田单。
君王后对于田单早有戒心。先王下世之后最让她担心的并不是高唐都大夫那些人,她认为那些人尽管手握重兵,也很危险,可他们远在都城之外。最可怕的是身边的人。丞相田单功高震主,先王几次想除掉他,碍于他的功劳和影响不能下手,所以才有了杀害九个控告田单者的事情发生。而今先王走了,把个最大的祸患留给了她,她能不时时忧心吗?她把荀子请回来,本意是用来制约田单的,不想荀子竟然和田单搅和一起,亲如一人。那压心的石头不但没有搬掉,反而一个变成两个。所以,后胜一提起田单,她的火气就立刻升起。田单与荀况一起私下密谋,辱骂太后,想做什么?岂不是想谋反吗!这就是罪证。想到此,君王后下定决心:好吧,这个老东西,今天本宫就和他较量较量。立即敕命:“去把田单诏来,我看他长了几个脑袋!”
太后的敕命还没有传出王宫,宫人就来禀报,说田相国求见。
君王后悻悻地说:“好呀!找上门来了。给我请!”
田单走进宫来,规规矩矩地施礼跪拜。君王后不凉不酸地问:“田相国,不是上朝的时日,你进宫何事呀?”田单还没有回答,君王后又问,“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是!”田单不知道君王后何息。
“怎么没有带兵将来呢?”君王后的问话让田单摸不着头脑,不知此话从何而起。
“本宫以为你是带兵将来逼宫呢!”君王后冷冷地说,“好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君王后的话使得田单如坠五里云雾,不知道该怎么办,是退出王宫,改日再来呢,还是继续说出要说的话。他抬头看太后,又看大王和后胜,他们都在等待听他说话。事已至此,也只能实话实说。田单禀报君王后:“臣为援赵之事,有话禀告。”
“援赵的事情,先王有遗训,元老廷议议而有决,本宫也已经讲过了。你若还是为这件事情,那就免开尊口!”君王后不许田单说他想说的话。
“太后……”田单想继续说下去,遭到君王后威严地申斥:“你还要说什么?”
田单是一个忠诚于国家的臣子,他不能因为太后不愿意听就不陈述自己的忠心:“太后,援赵不只关乎赵国的存亡,也关乎齐国的安危,更关乎日后天下一统的大业。望太后再做思量,慎重处置。”
不许讲,他还是讲了,这是违逆,是欺君。君王后忍住气,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那位荀老夫子的主意?”
田单不假思索地回复:“此乃微臣的忠贞谏言。”
君王后气不打一处来,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哇!田相国!你真的要处在当权的地位,实行当权的办法了!你真的要敢于和本宫辩是非、主正义来了!你也以为本宫我是一人专权,‘女主乱之宫’是吗?告诉你,无论你为齐国立过多么大的功劳,可你还不是君王,君王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年纪小,由本宫来辅佐他治理朝政,凡事本宫我就要做主,我就要专权!假如不服,你可以带兵将来,把我们母子赶走,或是干脆,把我们母子杀了,你来做大王!”
田单闻言震惊。从君王后的话中他感觉到他和荀老夫子私下讲的话君王后已经知晓,可是不知道太后怎么会把这样严重的话讲说出来,一时心中慌乱,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俯首回说:“啊,臣……臣不敢!”君王后怒斥:“你不敢?我看你敢!你今天敢进宫来,就说明你敢!”田单慌忙跪地:“太后!无论田单往日有多少功劳,我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子。”
君王后冷冷一笑:“你是臣子?我看你的心中早想当君王。你在国中以相国的高位,收买民心,施尽小恩小惠;在列国中结交天下贤士和英雄豪杰;你和荀况狼狈为奸,为了一个赵国,翻来覆去和本宫纠缠。无视当今大王,藐视先王遗训。你这是做什么?你就是想篡夺王权,自己做大王!”
此时的田单再不能说别的话,只能为自己辩个清白:“太后!微臣身为相国,只想辅佐君王,使齐国强盛,使百姓安宁,万不敢有非分之想!”
君王后突然把墙壁上的帷帐拉开,露出悬挂在墙上的先王遗像。她面对先王遗像,悲戚地高声呼唤:“先王!先王!……”接着双膝跪地叩头。
“先王!……”田单望见先王遗像,急忙双膝跪地叩拜。
齐王建与后胜也随之跪地叩拜。
君王后大放悲声:“先王!你为什么一个人早早地归天去了?你为什么不把臣妾带走?你能够把状告田单的九个人杀死,为什么不让田单继承你的王位呀?”
听到君王后的这些话语,田单不能启口,只能委屈地叩头,连连呼唤:“先王!……”
君王后继续着她的悲戚述说:“你把王位留给了你的建儿,让我们?瓜儿寡母一同忍受欺侮。至如今我们身边没有忠心的臣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