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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羌见攻城无望,不想白白折损了兵力,中途便撤军离去。西戎首领已死,其军心颓靡不振,独留南楚执着地周旋在边关。
来回又打了好几场仗,直至初夏时节,南楚发觉确确实实捞不到半点好处,这才倖倖地退了兵。
待众人凯旋回京,已到了十里荷花艳如火的节令。
这一仗,打出了大晟的国威与气势,要邻国再不敢轻易来犯。曾经仓惶避难,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在社会太平之后,渐渐又都回归京城,市井人家重回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彼时,街坊小巷中流传起一个说法,百姓们称这是凤凰涅槃的征兆,此仗之后,定是个百年难遇的太平盛世。
皇宫之中,祁寒日日前去玄明宫看望祁政。他早已下发诏令,请遍了天下所有名医为祁政医治,可还是丝毫不见任何起色。
先皇已然驾崩,祁政又昏迷不醒,这朝中之事自他凯旋归来便一直由他全权接管。
这天在皇家花苑中,祁寒正与礼部尚书吩咐着他与袁冬月大婚的事宜,忽听宫女来报,称皇上醒了,他便立马地赶去玄明宫瞧,惊喜之余亦怀着半分忧虑。
还未踏进殿,却听里头传来奇怪的人语声。拨开翠帘一看,却见满地跪着宫女太监,祁政已然坐起身来在床榻上。
祁寒强忍惊喜,速速埋头作揖:“臣,参见皇上。”话毕,即刻抬头,“皇兄,你醒了?”
祁政张张嘴没有说话,两只手紧紧攥着被褥,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那眸子里掩藏不住的空洞和呆滞霎时让祁寒心慌起来,见他好似无法言语什么,祁寒立马瞥向一旁跪着的太医,“这是怎么回事,皇兄他?”
太医挪动膝盖调转方向,惶恐地面朝祁寒脚下跪着,“秦王殿下。”“这,皇上他,皇上他能苏醒过来已是万幸,别的……”
祁寒:“你什么意思?”
“这,依老奴来看,那刀差一分砍到脖颈,可却实打实地落在后脑,恐是伤了内里。这才致使皇上连话都无法说清,心智好似就像那三四岁的孩提那般。”
“况且皇上他的双腿,在战争中受到烈马的撞击后,已彻底伤至骨骼筋络,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还请殿下恕老奴无能!老奴实在是无力回天!”
“什么……”
祁寒闻言,似忽然抽去脊髓没了支撑,猛向后跌一步。两眼微微狰狞着抬起目光,落在榻上的祁政身上。
那张脸庞再没有了从前的威厉,只剩下彻底的青雉与茫然,显得那样的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