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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原想说水壶,启唇后才想起此时不这么叫,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怎么称呼。乡下用的铫子一般肚量都大,不仅口大而且有盖有柄,这样就解决掉了路上的问题,直接用倒的法子也能节省不少力气。
“届时多搬去一个家中的炉子,用炭火一直煨着便不用担心会凉。”
如此一来,家中的一大盆酸菜同样有了着落。
李映香夹着碗中的豆腐,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碗又该如何?家中没有这么多碗啊。”
最棘手的问题便是这个,秦铮原是说他上山砍些竹回来做碗,可这汤肯定不是做一日便算了的,日日都要上山砍竹,回来还得锯成段,莫要说自己会有多累,就是那山上都得空一片。叶澜说容她想想,先把饭吃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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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人终于说完话,月姐儿此时才敢拉拉叶澜的袖子开口说话,“可以给妮妮吃吗?”
予哥儿忍不住呛她:“自己都没得吃还给狗吃。”
大块肉进到狗肚子里,换了叶澜也有些舍不得,好在卖肉的大哥多给了一些猪杂碎,她也煮了一些拌进了狗饭里,因此只挑了一块较小稍肥的夹给月姐儿,叫她夹进妮妮的饭盆里。
“实在不行,等用完饭爹去村里看看谁家有空闲的碗,先借来用用,回来洗干净再还回去。”他还真就掰着指头数了起来,村中好些年纪轻的汉子都去镇上城里谋生计,只剩年纪稍大的老爹老娘在家,这几家总归是有空闲的碗的,“还有那郑秀才家,他儿子早两日就收拾了包袱上京准备春闱了,就剩他和他娘子在家。”
“春闱?”乍一听这词,叶澜不免好奇抬了下头,她对此事不甚了解,哪怕现世能让女子科考进入官场,就原主这个游手好闲的样子也不可能读下两卷书,脑中没有关于春闱的记忆,她对此难免感兴趣。
叶家世世代代都是种田的,要问叶老爹他也不晓得,磕磕巴巴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来,“就是进京,考中了就跟他爹一样是个秀才,再不济就是个别的官。”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非也,他已经同他爹一样是个秀才了。”秦铮向来话少,到了桌上更是“食不言”,不过是叶老爹实在说不清楚,加上叶澜属实好奇,他这才开了口。
“他这是已经通过了童试和乡试,这才有了会试的资格。因着在春天举行所以叫‘春试’,也就是爹说的‘春闱’。通过乡试的举人会掐着时间进京赶考,像我们这样离得远的固然得早些时候动身。届时一共举行九天,分别在农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共三场,每场三天。”
秦铮如是说着,说完才注意到叶澜一直握着筷子在看他。二人视线一对上,她立刻开口,“相公好厉害啊。”
眼神里和话里是彼此之间才能明了的挑逗,秦铮不自在垂下头,省的自己一副糗样叫全家人瞧见,他轻咳一声,补充道,“先前离家时恰好是这么个时节,路上碰上不少进京赶考的读书人,这才晓得这些。”
叶澜长长“哦”了一声,不再逗他,转而问予哥儿要不要读书。
“我才不要,我要当练家子!”
头脑简单的小屁孩,现在只会因为妹妹不搭理自己和一条狗狗置气。她懒得说破,用完饭之后和家人商量起碗的事。
算上秦家叶家和李家,把所有在用的和闲置的碗都找出来也才勉强五十只。借是不太现实的,叶澜暂且不考虑这个法子,明日先卖一天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规模大了,人手也得多一个,她看向老爹和婶子,“明日谁愿意同我们一块上街?”
第079章心悦
天不见亮,月色被浓重的雾气遮挡,眼前看不清东西,只偶尔听见林间飞禽的动静。
今日是李映香第一次和小夫妻一块出摊,这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的。都是些细致的活,男人手脚不如女人利索,她便让叶老爹在家浇浇地,再就是看着孩子。
事情一定下,心中就难捱了,她早早起身收拾,不多时便摸黑到了隔壁秦家的院子,来时过于着急还把腿给碰着了。倒没和孩子们说起此事,不过秦铮想着天暗行动不便,还是从屋里拿出了两盏油灯。
叶澜还是忙活揉面的事,做汤则是交给了李映香,她只需看着点就好。昏黄的光在橱柜上拖出两条长长的影子,时而交迭时而分开。
“那酸菜叶子和豆腐都往细了切,要是把铫子口堵着就麻烦了,再切小一点——您小心着手。”
“诶好,放心吧,好歹拿了大半辈子的刀不是?你快些揉你的面去。”
两个女人在这儿忙活,秦铮要干的也不少。院子里那口缸得填满,一担两桶水挑肩上,他手上也得拎着一桶,饶是如此也要走上三五趟。昨夜晒的衣裳要收,鸡要吃的鸡食也要剁,他要干的活才是最碎最繁琐的。
要说现在还能在收摊之后歇息一会儿,等开春可就停不下来了,家中那几块地要播种,山上的果树也得照料。
这边忙完又得去帮叶澜的手,装满面团的箕畚要垒好,推车同样要搬到牛车上去,如今还多了两锅热酸菜豆腐汤,足足装了两吊大口铫子。
“烫手,你别碰。”
若是自己忙得过来,有些活他是不让叶澜动手的,自个用一小节中空的竹子堵住铫子嘴,再用麻绳从底往上紧实扎上几圈,一手一个,利索拎到车上去。他站在车上,稀薄的亮色在他身后笼罩,全然看不见他面上的神色,瞧着就像是一座山,而后一下从车上跳下,先搀着李映香上去,这才掐着叶澜的腰把人托上去,“坐稳妥来,别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