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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惜,这简直可以称作是天下至宝啊……”秦昭帝惋惜地抚上自己的胡子,一阵叹息后方才想起来介绍,手一抬指向座下一排:“三王子请看,这是朕的几个儿子,三王子既是代表老国王来的,不妨也认识下他们。”
贺兰台顺着秦昭帝所指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各式样子的人。最前面的端坐于桌前,朝他遥遥敬酒,声色温厚:“齐珺,敬三王子一杯。”这人他认识,刚刚一直在接待他们的就是他。
齐珺下面的那一位是坐在轮椅上的,可见这双腿是废了的,不值得他注意太多。再后面?哦,十几岁的孩子,幼稚,看不入眼。
他的目光轮转到最后面的齐遐流与齐同晏身上,齐遐流倒是热情,站起身朝他朗声道:“幸会幸会,早闻卑月三王子神通,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马屁是张口就来,这酒也是端起就喝。
“哦?本王子有什么神通,你倒说说?”可惜贺兰台分外讨厌这种做作的马屁。
齐遐流眼珠一转,面不改色,说:“三王子能够代表老国王,又能来当外交的领袖,与在下的父皇刚刚又是那样相谈甚欢,可不是能力非凡?”
贺兰台轻哼一声,尽了最基本的礼节后便不理齐遐流,眼神转到最后的齐同晏身上。
从刚刚开始,卑月圣女就一直在朝他打手势:那个人的身上,气味很浓。
心高气傲是吧?我呛死你!
贺兰台的眼神刚转过来,齐同晏早已举杯致敬:“排行第六齐同晏,敬三王子一杯。”
贺兰台举杯示意,眼神一直在齐同晏的身上逡巡,一旁的齐遐流不动声色地挡在齐同晏身前,挡住了贺兰台直白的视线。
贺兰台这才收回目光,随意择了个话题:“卑月与昭国也有几年没有来往了,想不到昭帝生的这几个儿子……咳嗯,”他故意憋着笑咳嗽一声,“看起来也不怎样啊?”话语间挑衅意味十足。
先坐不住的是齐绪。几乎是贺兰台话音刚落,齐绪立马就站起来嚷嚷:“喂你什么意思啊?不过是个依附于我们的小国,狗还不咬主人呢!”
“齐绪。”齐珺骤然出声,打断了齐绪还想说的话。
突然间被这么一喊全名,齐绪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但心中仍有不甘:“大哥……!”
“坐下。”齐珺冷冷喝道,转而又对贺兰台换上了先前接待外客时的平和笑容:“两国风俗不同,三王子这话有失偏颇。”
“哦?莫不是你们这的风俗是以废人为尊?”贺兰台的视线明晃晃地停留在齐骧的身上,眼中不屑意味不言而喻。
大殿中突然静了下来。
群臣不敢说话,秦昭帝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齐珺的面上依然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说:“三皇弟因幼时对骑射颇有兴趣,年幼却胆大,总爱挑战难度,才会一次不慎落马。”
“那不就是废吗?说着什么有兴趣,结果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摔断了腿。”贺兰台并不关心齐骧是怎么残废的,他只是恰好看到了这么一个他定义中的无用之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享受这种玩弄他人的快感。
看哪,仅仅只是一句话,这些人的表情就明显地发生了变化,简直是怒气难掩啊。贺兰台饶有兴趣地等着接下来对面的回应。
“听三王子的意思,想必对骑射一事颇有造诣吧?”不是刚刚那个气急败坏的小屁孩,也不是一直谦逊有礼接待他们的齐珺。贺兰台顺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就看见了一双翡翠绿的眸子。
“自然,所以我才说他无能。我们卑月的儿郎生下来就要学骑马射箭,可不是他这么一个病秧子比得上的。”贺兰台倨傲道。
“那么,”齐同晏缓缓站起身,“和我打个赌吧?后日按照例是我们昭国皇室宫外狩猎的日子,就当是给卑月来的各位助助兴了。”
“好啊,卑月人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挑战,我满足你!”贺兰台的兴致显然被激发,身上的镯子随着他晃荡的身体发出叮呤哐啷一阵声响。
“赌约和赌注都很简单,有限时辰内,送回猎物最多者胜,我若胜了,希望三王子此行只有外交使臣的身份,并且要对属于昭国的一切以礼相待。”
“你若败了,就要帮我找一个人,并且务必要亲自把他交到我手上。”贺兰台直接言明他的条件。
“天大地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三王子这个条件未免有些不切实际了。”齐同晏并不买账。
“不,你能找到他。”贺兰台直起身子,一副信誓旦旦、不容置疑的模样,“我能保证,你见过他。”甚至不止是见过这么简单,因为圣女说了,他的身上,有很浓的气味。
齐同晏不明白贺兰台在想什么,将信将疑地应下:“既然三王子如此确定,我也没什么理由再拒绝了。”
“爽快!昭国皇帝啊,要我说,你们昭国的人就应该都多学学我们卑月,做人爽快些,像你们大皇子那样的,老是端着多累啊?”应下齐同晏后,贺兰台的矛头很快又转向了秦昭帝,神色依旧倨傲。
秦昭帝笑着随口敷衍:“我们昭国与你们卑月不同,大皇子又是他兄弟姐妹们的表率,凡事自然都要做到最好,可不能让人说他教坏了他的手足们。”言下之意,便是说卑月的习性是“坏”的了。
齐骧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吃菜喝酒,并不参与争端。便连齐珺和齐同晏与贺兰台对峙时,他也只是自顾自地低头进食,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齐遐流则是在刚要既齐珺之后站出来时,被齐同晏抢了先。此刻他悄悄靠近齐骧,扯扯他的衣袖,低语道:“三弟,别听他们乱讲话,哪只耳朵进的就从哪只耳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