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铭听到公公提醒,才放了他们走。离开之前,和朱隶说:“隶王凯旋班师回朝,皇上定是要给隶王摆盛大的庆功宴。如此一来,在庆功宴之后,本宫宫里太子妃这几日刚好教宫里的宫女们做了些灯笼,挂在院子里几棵老槐树上还算别致好看。眼看这八月十五中秋节快到了,在宫里举办盛大的花灯会前,倘若隶王愿意携隶王妃到本宫宫里小聚一餐,赏赏灯笼和美月,算是给本宫和太子妃一个脸,不知隶王意下如何?”
“无功不受禄。”朱隶说,“太子殿下,臣不是想扫太子的兴致,然而,宫里,朝廷里,总有人借机生事的。太子殿下这个位不好做,还请太子殿下三分慎行。”
朱铭听他这几句话倒有些肺腑之言,脸上一怔之后,嘴角挂上了一抹释然的笑意:“隶王能了解本宫的苦楚,本宫甚感欣慰。俗话说的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宫想邀请隶王和隶王妃赏脸,还不如说是想感激隶王妃。隶王并不知道,上次,要不是隶王妃在皇上面前保了本宫,本宫如今,恐怕脑袋都不能挂在脖子上,更不能在此刻与隶王谈笑风生了。”
说的是,上次老八谋划想绊倒他太子,要不是李敏不和老八合作这步棋,他太子这个位子也难保了。
朱铭微笑和煦的目光落到李敏那里。
对这个太子,李敏真说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在这种你争我夺的政治漩涡中,是很难去判断人好人坏的。像上次她拒绝朱济,不过是因为作为护国公府儿媳妇有自己的立场,不会和任何人结盟。
朱隶眼角余光扫到她并无表态的神色,于是答应太子说:“回去容臣与拙荆商量,倘若时间安排的及,到时再回复太子。”
太子一听没有被当场拒绝,已经很高兴,直言:“本宫会耐心等待隶王与隶王妃的到来。”
言罢,带着人站到路边,等他们夫妇先走。
朱隶几次请辞太子都不愿意先走以后,只好作罢,与李敏分别乘上一顶轿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李华乘坐万历爷赐的轿子从他们后面远处走来,远远已经见着他们两人和太子说话说了有一刻。没想到太子竟然给他们夫妇俩让路。李华那颗心咚的一下,又沉落了不少。
是她们失策了。这个护国公,传闻再如何可怕都好,但是,皇上太子都是对其十分恭敬。其在朝中的地位可以想象。以前,朱隶都几乎没有回过京师,长年累月在边疆与东胡人打仗,光鲜的东西她们母女三人没有看见,所以,都以为朱隶不过是个一般的武官。
其实,朱隶绝不可能是一般的武官,这点她们是清楚的。只是想着万历爷这几年好像都有意思想拔除护国公这根钉子。迟早的事儿。所以,她们也就没有想过万历爷或许改变主意了。
眼看这未来的君王,太子殿下都讨好起了朱隶。李华深深地从内心里感到不甘。要是李莹嫁给朱隶,一切不会是眼下这样的处境了。
看着李敏随着这个传说中已经十分尊贵的男人走了,李华手指狠狠地在大腿上一掐,像是想掐醒自己。
杏元在李华的轿子边问:“主子,是回宫吗?”
“回去。”李华说,“你找人,给我娘家里报一声平安,说是我二妹妹和她夫君入宫了。”
消息传到尚书府,王氏的心里自然是不太好过了。李大同从衙门回来时,也是默不作声的。女婿入宫面圣,消息传到他那儿,他本来预备着万历爷把他招进宫里去,三方见面。结果没有,反而是听到一些不妙的消息。万历爷貌似挺生气的,生气他们家瞒着万历爷李敏不是病痨鬼的真相。
李大同是嘴里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回到府里,连王氏的门都不踏进去了,直接去找了刘姨娘。
王氏接到这个消息时,手指当即捏碎了桌上的茶盅,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刘姨娘是吗?不就是个戏子攀上来的婊子,也敢骑到我头上?”
底下人没有敢说话的。
这几天,由于竹音等人,都被老太太弄走了,绿柳被从李莹的院子里借了过来给王氏当差。绿柳跪上前,将宫里李华让人递出来的口信说给王氏听。王氏听了两遍,才稍微体会到大女儿的意思,隶王既然回来了,到底是尚书府的女婿,肯定是要和老婆一起回门了。
只要这对夫妇一回门,这边总有些机会的。
不要说王氏,李莹坐在自己屋子里的床上,开始瞎想起朱隶是什么样子。都说朱隶魔鬼,但是,今日大街小巷里传回来的,老百姓口口相传的,却都是朱隶在护国公府下了马车时那道惊鸿一现。
朱隶不是魔鬼,是天下举世无双的美男子。
李莹那颗心失速滑落,不知究竟自己哪儿错了。
怎么可以不是魔鬼呢?怎么可以不是!
不是的话,她自己究竟都做错了什么!
夜风瑟瑟,护国公府的马车行走在回府的路上。那两排护卫队,宛如阴曹地府里的门神,沿街的老百姓只要看一眼,马上缩回了脑袋。
李敏就此可以推定,老公被人叫做魔鬼,都是这样的缘故来的。
其实,这些兵也不是真如外表看起来那么煞神,在李敏自己接触过来看,像伏燕那些人,性情真诚,都是蛮可爱的人。
传言的东西,都是一传十十传百,什么东西都被传歪了。好像她李敏自己。
马车停下后,兰燕扶了李敏下车。方嬷嬷当然是带着人到门前等着侍候他们夫妇,禀道:“大少爷,大少奶奶,夫人说了,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后,不用到夫人房里去了,回房休息就可以了。”
朱隶点了点头。李敏更是一身疲惫,很想上床躺一躺。
房里准备好了洗澡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后,李敏突然发现个大问题。莫非,今晚上她要和老公同房了?
朱隶往她的床上一坐,脱了靴子。方嬷嬷赶忙带人上前服侍他更衣。
李敏看的目瞪口呆的,自己还没有这个意识要服侍男人睡觉。
方嬷嬷问:“大少爷,先沐浴吗?”
“让伏燕进来。”朱隶说。
伏燕知道怎么给他弄药泡脚,泡身。这段日子,在军营里,都是伏燕服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