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月下,男人白色华袍拖地墨发披直,面上的恶鬼面具狰狞又恐怖。阿善没有准备,乍这么对上那张面具,吓得一屁股从石头上跌落。
似乎有低微的笑声传来,嘉王问她:“本王吓到你了?”
阿善想要点头,想了想小声回道:“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她还坐在地上,银红色的裙摆在地面铺散开如同一朵小花,阿善已经跪了两天膝盖越来越疼,扶着石头想要站起来时,嘉王走到她的身边,似乎是想扶她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阿善总觉得这嘉王对她忽冷忽热的,前脚说想要娶她当王妃后脚就把她当陌生人。
喝了酒后,阿善反应迟钝行动也比往里慢了不少,这会儿她拒绝嘉王也不太好让他扶着起来也不太对,摇摇摆摆间她最后还是被嘉王扶起来了。
“谢谢王爷。”阿善说着这话时想要后退,没想到背抵到了人。
一只手很快圈在阿善的腰身上,来人浑身冰凉声音清悦,他自阿善身后悠悠道:“善善好像喊错了吧,你应该随我一起唤他——”
“皇叔。”
“皇叔?”阿善这才想起来,这嘉王和成烨帝、南安王是兄弟,按辈分算起来,她的确该随着容羡唤嘉王皇叔,只是嘉王有这么大吗?
阿善将目光落在嘉王的面具上,她从未见过嘉王面具下的真实面容,但就凭他的声音和感觉,总觉得嘉王应该大不了容羡几岁。
“皇叔怎么从宴席上出来了?”
容羡从未唤过嘉王皇叔,今日不知是抽了哪门子风,一口一个皇叔喊得顺口。
嘉王的目光轻飘飘扫过容羡圈在阿善腰间的手臂上,淡声回答:“出来走走。”
似乎是在回应容羡的称呼,他轻慢转了下手中的佛珠,玩味着问:“侄儿怎么也出来了?”
容羡眸光一冷,只是刹那间他又恢复平静。亲昵往阿善身边贴了贴,他环着她道:“自然是出来找我的小世子妃,她最近被累坏了,我正准备先带她回去休息。”
累坏二字说的轻缓又清晰,暧。昧气息浓郁。
嘉王转动的佛珠一停,不等他说话,容羡就摸了摸阿善的脸,很温柔的对她道:“快和皇叔道别,以后做事别总毛毛躁躁,你总这样摔,是想让我随时看着你么?”
阿善刚才并未听出容羡‘累坏’二字的话外之意,她的确是被累坏了,自花灯节后她就没一日消停过,这些日子她又日日罚跪,怎能不累?
就算如此,阿善仍旧觉得今晚的容羡有些毛骨悚然,他对她的温柔说不出的诡异不对劲儿。
与嘉王道了别后,阿善随着容羡往外走,没忍住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嘉王正背对着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去。没有了那张恶鬼面具,他穿着白色长袍的拖地背影像极了子佛。
微风吹走树枝上的落花,阿善想起有一年子络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背对着她,她趴在走廊的木栏上喊他,子佛回头,手中拿着株桃花轻嗅,唇边的笑意很是明媚。
【善善,你说着世间百物有什么好。】
【人都说花香净人,可我怎么觉得这花香还不如你身上的香甜能让我平静?】
想的太过入神,阿善没看清脚下的路又被绊了一脚,容羡脚步一停忽然放开了她的手,红色灯笼的暖光映在他的半边脸上,他问阿善:“看够了吗?”
阿善将他放下的小手藏在袖子中,抬头看他时她看到容羡向她靠近了一步,她本能的后退,却发现背后是一棵粗。壮的树。
“看、看够了。”其实阿善本来也没怎么看嘉王,她只是一看到这个人,就很容易想起些自己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容羡静静凝视着她,红色灯笼下他长眉入鬓,眼珠漆黑浓郁,挺立的鼻梁下他的薄唇像是涂了口脂。捧住阿善的脸颊轻轻凑近时,阿善慌得想躲,别过面容却被他亲到了耳垂。
“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这样看他……”
容羡将人困在粗树与自己怀抱间,明明是如同情人间亲。密呢喃的姿势,他却说冷幽幽道:“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让你今后什么也看不到。”
阿善:“……”
这到底是什么狗男人。
“……”
灯光通明的二皇子府中,红色的灯笼与喜帐挂满每处地方。
容羡带着阿善离开后,顾惜双坐在喜床上头上还蒙着红盖头,不远处躲清闲的两个丫鬟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南安王世子,真是惊为天人,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