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见卢珍迟迟不回应,着急地追问了几句。卢珍一脸无奈,叹了口气说:“我早就定亲啦,人家都过门了,我这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卢公子那可是天生的侠肝义胆,为人处世向来正大光明,这种亏心骗人的事,他是打死也不肯做的。冯渊一听,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暗自埋怨:“这老兄咋这么死脑筋呢,大好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卢珍这一句话出口,路凯原本满怀期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那表情就像霜打的茄子。冯渊却厚着脸皮,笑嘻嘻地凑上去搭话:“哎呀,我兄弟都成家立业了,我这还打着光棍呢。崔大哥,您这么问,是不是有啥大喜事要关照我呀?您可别笑话我脸皮厚,圣人都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心里也着急啊。还得麻烦各位兄弟,如果有合适的姑娘,可一定得给我介绍介绍。”说完,还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卢公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可真能瞎折腾。”
崔龙回头瞅着路凯,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问道:“路大哥,你看这事儿咋办?”路凯皱着眉头,苦着脸摇了摇头,没吭声。冯渊心里一直惦记着骗路素贞手里的东西,哪肯就这么放过机会,连忙接着说:“二位,你们这是干啥呢,跟我打哑谜啊?有啥话不能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呀?”崔龙被他这么一激,无奈地摊了摊手,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冯兄啊,是这么回事,路大哥的妹子如今也到了适婚年龄,路大哥有意给她找个好归宿,我看你就挺合适的。”冯渊一听,故意装作惊讶,瞪大了眼睛说:“唔呀!崔大哥,您可别拿我打趣了,我是啥身份地位呀,哪敢高攀路大哥家的千金啊?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这话说得路凯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也没了主意。
崔龙却不死心,继续劝道:“冯大爷,您可别这么说。据我看,您这人仪表堂堂,又有本事,和路姑娘那是郎才女貌,再合适不过了。”冯渊赶忙摆手,脸上堆满了谦逊的笑:“崔大哥,您可别抬举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联姻这可是大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您想啊,凤凰哪能配猫头鹰,杂草哪能配灵芝草呢?您就别为难我了,再说下去,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这一番话,说得崔龙和路凯都有点尴尬,下不来台了。
崔龙眼珠一转,又想到了新的说辞:“路大哥,您听我一句劝。咱妹子年纪也不小了,眼瞅着咱们不久就得跟着王爷打天下,妹子一个人留在家里,您能放心吗?可带着随军打仗,那也不是个事儿啊。不如趁着现在,把妹子的终身大事给定了,这也算是了却了您的一块心病,咱们也能安心跟着王爷干大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路凯被崔龙这一通说,心里有点动摇了,开始犹豫起来。崔龙一看有戏,趁热打铁,一个劲儿地催:“路大哥,您就别犹豫了,这可是天赐良缘啊。”路凯咬了咬牙,终于松口了:“也罢,就这么办吧!”崔龙兴奋地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嘛,这就是月下老人牵红线啊。我这媒人是当定了,不过还得有个保人。贾、赵二位兄弟,你们就辛苦一下,做个保人吧,这可是大好事,成人之美啊。”
贾善倒是爽快,点了点头说:“行,保人我来当。”赵保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忙推辞:“我可不行,我向来不管这种事,各位可别见怪啊。”这里面可大有文章,赵保经常去路凯家,两家熟得跟一家人似的,也不避讳啥。他每次见到路素贞,都觉得路素贞和他说话的眼神有点特别,心里就琢磨着这姑娘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他一直想找机会托人说合这门亲事,可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自己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现在可好,在这酒席上,眼睁睁看着崔龙一个劲儿地给冯渊说媒,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像吃了苍蝇似的。现在让他做保人,他怎么可能愿意出力呢?不但不想管,他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门亲事给搅黄了,这都是后话。
崔龙见求赵保不行,只好又转向贾善:“贾大哥,还是您仗义。要是您也不肯,那这媒人保人可都得我一个人包了。”贾善笑着说:“别别别,保人是我的了。”崔龙满意地对路凯说:“路大哥,您看,媒人保人都齐了。”路凯点了点头:“那就好。”崔龙又对冯渊说:“冯爷,您也别再拿话推脱了,什么凤凰猫头鹰的,都别扯了。依我看,您和路姑娘就是门当户对。您以后跟着王爷建功立业,那官职肯定小不了,这还不算门当户对吗?别愣着了,冯爷,定礼呢?快拿出来吧。”
冯渊心里暗喜,表面上却装作不好意思,从身上掏出一个玉佩,递给崔龙:“崔大哥,这是我随身带的一个小物件,您可别嫌弃。”崔龙双手接过,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恭恭敬敬地递给路凯:“路大哥,您看看,这定礼虽不奢华,但也是冯爷的一片心意。”接着又说:“礼可不能少,冯爷,您过来,咱得按规矩行一回亲戚之礼。”两人离席,在众人的注视下,互相行了个礼。崔龙笑着说:“行了,从现在起,你们这就是妹夫和大舅哥了。”路凯一脸哭笑不得,心里想着:“这事儿办得,我咋就稀里糊涂成舅爷了呢?”见礼之后,众人又回到座位上。崔龙和其他人纷纷给两边道喜,一时间,酒席上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崔龙端起一杯酒,对着冯渊打趣道:“冯爷,大事已定,您可不能忘了我这媒人啊,您打算怎么谢我呢?”冯渊笑着拿起酒壶,给崔龙倒了三杯酒:“崔大哥,您这说的是哪里话。现成有我舅爷的酒,我先敬您三杯,聊表心意。”说完,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冯渊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又皱着眉头说:“崔大哥,还有个麻烦事儿。我们可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明天就得去找王爷了。您也知道,跟着王爷那是要选日子起兵,征伐大宋的。这时间可没准儿,三年五载都算短的,说不定几十年都打不完。到时候能不能把宋室江山打下来还两说呢。我这心里惦记着大事,啥时候能迎娶路姑娘,还得问问路大哥给定个日子。再说了,在行军打仗的营地里,肯定不能娶亲啊。”
崔龙听了,点了点头:“冯兄,您这话也在理。”然后转头看着路凯:“路大哥,您看这事儿咋安排?”路凯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要不这样,让冯兄弟多住个把月,咱们选个好日子拜堂成亲。”冯渊一听,连忙摆手:“路大哥,这可不行。我们只要一得到王爷下落,那是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飞到王爷身边。而且王爷那边也离不开我,我哪能在这儿待这么久啊。”
路凯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我们家族本来有我两个叔叔,以前还能商量商量,现在都搬走了,也没个亲戚能帮着拿主意。不然的话,找人挑个好日子,风风光光把这事儿办了,也算了结我一桩心事。再说,我们也得去南阳府,这事儿还真有点麻烦。”冯渊眼睛一亮,自告奋勇地说:“路大哥,不用找人,我就会选日子合婚。”崔龙一听,乐了:“这可太好了,省事儿不少。”说着,就让人把黄历拿来。
冯渊接过黄历,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突然一拍桌子:“哎呀,巧了,今天就是黄道吉日啊。要是错过今天,往后半个月都没好日子,而且都有各种忌讳。”崔龙对路凯说:“路大哥,我看这就是天意。早办晚办都是办,就趁着今天这吉日,让他们拜堂成亲。就算以后跟着王爷打仗,行军途中带着妹子也方便。您想啊,路姑娘那一身好功夫,到时候在战场上也能建功立业,说不定能成为名震天下的女中豪杰呢。要是不拜堂,以后麻烦事儿可多了去了。”
路凯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人,被崔龙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纠结,显得有些为难了。赵保在旁边可没闲着,一个劲儿地说:“这事儿不能这么办。路大哥家大业大的,在这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妹子成亲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得敲锣打鼓,让妹子坐花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啊。这要是悄没声儿地就办了,街坊邻居会怎么看?”
崔龙白了他一眼,解释道:“赵兄弟,你这就不懂了。现在不是讲那些虚礼的时候,冯爷孤身一人,连个住处都没有,你让花轿往哪儿抬?难道还让冯爷临时找房子,重新安家?这得费多少时间精力啊。这边准备些嫁妆,也就是要个体面。多花点钱倒是小事,关键是我们现在有王爷的大事在身,哪能像平常人家那样慢慢筹备啊。再说了,今天在家里拜堂,这也有名堂,叫招赘,从古至今都有这种做法,不丢人。”路凯犹豫了一下,小声问:“真的行得通?”崔龙拍着胸脯保证:“行得通,绝对没问题。”路凯咬了咬牙:“行吧,那就这么办。”
崔龙立刻来了精神,大声说:“事不宜迟,赶紧给后面送信去。”路凯连忙点头,叫来一个仆人,仔细嘱咐了几句,让他给后面传话,叫婆子赶紧服侍姑娘穿戴好成亲的衣服,二更天后拜堂,喝交杯酒。仆人领命而去。路凯又转身对众家下人说:“你们都别闲着,快去准备香烛和天地桌子。”安排完这些,路凯走进里屋,拿出一套崭新华丽的衣服递给冯渊:“冯兄弟,这是大哥给你准备的,穿上也精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