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你我不合适。”桑晚笑了笑,“你就死心吧。”
“你是不是记恨我当日说娶你为妾的事?现下你是郡主,我便要娶你为妻。你定觉得我是个势利的,要的得是你的身份地位,可对?”
百里奚急眼了,这话憋在心里很久了,桑晚从未责问过,可她三番四次拒绝,定然是觉得他拜高踩低、不值得托付。
百里奚翻身下榻,慢慢走到桑晚身边,半蹲了下来:
“是,我承认我是个屈从现实的势利眼。我了解百里家,我的两个嫂嫂都出自名门,我的母亲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在沣水镇时,我可以把心都掏给你,可唯独做不到的是给你正妻的名分。可无论是在沣水还是在京城,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阿晚,你可不可以考虑我?”
他的眼神没躲闪,脸上也没有半分往日的玩世不恭,对自己更是剖析得淋漓尽致,似要将胸膛划开,将心剖出,呈现在郎朗日月之下,以示清白。
这让桑晚头一次觉得往日对他的拒绝过于敷衍,反而让他误会,暗自受了不少的伤。
她有必要与百里奚认真谈一谈了。
“子任,当日在沣水镇你说娶我为妾,我并未当真,又何来的恨意?
我7岁入药铺便看尽生老病死,知晓人都有自己的困境,也有自己的取舍,我又岂会因为你不肯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而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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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奚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腕:“那你为何还要拒我以千里之外?”
“因为真心独有一颗,我已给了旁人。子任,我无法回应你的真心。”
桑晚的坦诚让百里奚心如刀割,他抬眸直视这双清亮的眼睛,倍感晕眩:“是文若?还是那书生?”
“你无需知道是谁。”桑晚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背,声线温和:
“只要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已是个无心人。子任,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光,你值得更好的。”
百里奚黑眸微动,脸因为愤怒和委屈涨得通红。
他噌地站了起来,甩开了桑晚的手,大步踏了出去。
“我谁也不要。”走到门口,他又顿住脚步,回首间光线落在他的眉心,哀伤晕染开,浸湿了眸,“我有心,我把心给你,我不用你回应。”
说完他又背过了脸,日光将他的身影投落在地上,斜影长长,他站在光里,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阿晚,我想娶你,不是说说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你可以不爱我,我不在乎。”
桑晚站了起来,望着他的背影:“可我在乎。子任,我当你是亲近的好友,我在乎。你将真心如此郑重而真诚地捧在手上,岂能被我糟践?我尝过没有回应的苦,我不愿意你受我的罪。”
“我乐意被你糟践。”
百里奚肩头微动,没再回头便冲入冬日的暖阳里。
他走得匆匆,衣角刮起满地的落叶,这股风又从院外钻入桑晚的脖颈,肌肤起了寒意。
她想起了那一夜的雨和喘息,想起了那七日的淤青和七日后再相见的无语。
嘴里的橘子只剩下苦涩,她轻哼了声傻子,眼眶的水雾很快又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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