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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再当导盲犬了?”以利亚提起嘴角,立刻感觉匕首上的力道加了一分,莱纳德恼火地瞪着他,咬牙道,“你什么时候能识相一点?”
“怎么才叫识相?”以利亚顺从地反问,垂下眼睫和莱纳德平静对视,仿佛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你是想看我痛哭流涕,还是破口大骂?”
莱纳德哈哈一笑:“对哦,你一向是越疼越不吭声,十足的施瓦辛格式硬汉,我很欣赏。”他凑到以利亚耳边,“但别忘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哭出来。”
“我现在就可以哭。”以利亚说,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真聪明。”莱纳德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血红的印记,“你知道黑魔法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吗?以莱。”
“不知道,让人心理变态?”以利亚偏开头,却把脖子暴露给了对方,立刻又挨了一下。
莱纳德舔了舔牙齿上的血丝,露出享受的表情:“这把刀只能让我杀死你,但黑魔法能让我彻底拥有你,你看,等我喝够了你的血,”他把头埋下去,细细地啮咬着对方脖子上的软肉,喃喃道,“我让你做任何事,你都不会再拒绝了。”
“那可以拜托你吗?”以利亚慢慢说道,语气真诚,“到时候千万别让我去吃屎。”
他整个人忽然向后撤步,缠紧铁链的右拳上挥,重重砸到了莱纳德的下巴,趁对方吃痛后退的一瞬,以利亚猛扑过去,左手铁链在对方脖子上连绕两圈,往反方向用力一拽,莱纳德顿时摔倒在地,匕首在慌乱中脱手飞出,眨眼间便狼狈地仰面躺在了地上。
可他居然还笑得出来,露出的牙齿上沾满血迹,可见刚才挨的那一下着实不轻,声音也含糊不清:“我真佩服你,以莱,明知道反抗没用,还偏偏要垂死挣扎。”
他打了个响指,以利亚顿时像麻袋一样被甩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对面墙壁上,不等落地,七八道锁链就把他缠了个结实,铁口罩也重新扣在了嘴上。
莱纳德爬起来,把以利亚借给他的外套脱下来,团成一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随手扔到一边:“我得承认,热身活动有助于开胃,你可以继续挣扎,说不定我其他兴致也会被提起来呢。”
对面,以利亚的眼睛忽然瞪大了,铁口罩后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他扭动起来,但铁链缠得很紧,几乎让他动弹不得。
“怎么,终于知道怕了?”莱纳德笑得很愉快。
他正要朝他的猎物走过去,“嗤”的一声,一柄细长的匕首忽然间从他后背扎穿到了前胸,那张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莱纳德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胸前的匕首尖,一阵刺骨的冰冷从胸口飞快地蔓延到了四肢。
他向前重重摔倒在地。
以利亚睁大眼睛,随着莱纳德倒下去,看清了在他背后出手的人,对方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卡其色警探制服,头戴警帽,胸口还挂着一枚警长徽章。
而他的脸,竟然和莱纳德一模一样。
莱纳德把匕首从尸体背上拔出来,大踏步朝以利亚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斩断他身上的镣铐,铁口罩也被他一伸手掰了下来。
“千万别告诉我你叫马克·格兰特。”以利亚在被对方扶起来时嘟囔道,浑身的伤口这时才一齐作痛起来,他差点一屁股坐回原地,但莱纳德用力扶着他,让他站稳,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是被打傻了吗?”
谢天谢地,以利亚吁了口气:“莱尼,见到你可真高兴。”
没想到莱纳德却说:“别叫我莱尼。”他拉着以利亚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说,“叫莱纳德就够了。”
“好吧,莱纳德警长。”以利亚自作主张地加了头衔,跟着莱纳德走了几步,发现两人竟然走出了刚才的公寓楼大门,再次回到了黄土飞扬的破败街道,他眼角瞄着莱纳德的侧脸,“让我猜猜,你也是莱纳德灵魂的一部分?你们四分五裂了?”
莱纳德闭着嘴不说话。
以利亚又问:“里面那位德古拉爵士害怕的人就是你吧?你把他杀了?”
莱纳德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他没死,只是暂时失去意识。”然后又说:“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
以利亚失笑:“难不成这儿还有安全的地方?”
莱纳德回答:“闭上嘴,跟我走。”
以利亚老老实实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莱纳德走了几步,又问:“你伤口用不用包扎一下?”以利亚不吭气,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莱纳德翻了个白眼,语气终于有了点波澜:“以利亚,拜托,你还能更幼稚一点吗?”
“这不是怕你也掏出个铁口罩来么。”以利亚嘟囔,他伸手扯了下胸口的衬衫,血干结直接把布料糊在了伤口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脖子上也多了道口子,被德古拉给咬的,幸亏避开了动脉,不然怕不是要血溅当场。
“我跟他不一样。”莱纳德忽然说,以利亚感到对方的半边身子僵硬起来,“我并没有要偏袒他的意思,但如果不是被黑魔法污染,他也不会那样对你。”
以利亚叹了口气:“我知道。”但他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去回想莱纳德把匕首插进自己胸口时的表情,还有那几声“以莱”,以利亚衷心希望再也不要有人这么叫他了。
莱纳德忽然站住脚步,左右看了看:“到地方了。”
以利亚一愣,这地方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马路边,写着“哈迪大街”的路牌以45度角歪斜在马路牙子上,好像站累了忽然决定要休息休息,于是就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