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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清最后望一眼太子寝宫的方向,一咬牙,上了马车。
暗夜里一辆马车奔向宫门外,虽然一路上遇到不少人盘问,但是都被赵高手持太子的令牌挡了回去。
这些侍卫虽然是华章太后的人,但是却不敢阻拦太子的车驾,毕竟太子手中有定王剑,若是阻拦,说不定没有等到新王登基,他们就先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逃离定宫
终于出了秦宫,在城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女团聚,本应有许多话要讲,但是逃亡之时,多一分钟的停留便多一分危险。
看到他们父女相聚,赵高道:“奴臣便送你到这里了,清儿,好自珍重!”
姬清忙向赵高一揖,道:“赵大人,今日之恩,清儿没齿难忘!”
赵高却呵呵笑道:“清儿,你该感谢的是太子而不是我,若不是他的命令,赵高哪里敢冒如此大险?!太子他是怕在争取王位中失利,连累到你丢掉性命。只是,清儿,你伺候太子多年应该最了解太子的脾性,太子最恨欺瞒背叛,虽然是他放你离开,但毕竟是你背叛了他,用了他最深恶痛绝的方法离开,以后的路你就自求多福吧!”说完,便转身回了定宫。
姬清望着赵高离去的方向,在心里默默说道:“我何尝不知太子痛恨欺瞒背叛,可我也知道他有极强的独占欲,这是我唯一可以逃离王宫的机会,我不能用自己一生的希望来赌太子偶尔的仁慈。”
她的父亲姬言看到她脸色的变化,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清儿,我们快点离开吧。”
姬清望向父亲这数十年陡然苍老的脸,望着他期待的眼神,道:“父王,太子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即使我们拼尽全力离开阳城,以后的日子也是生死难卜。父王,你可会后悔?”
巴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作为亡国之君,本应在亡国之日便以死殉国,奈何我放心不下自己的妻儿老小。作为巴国王室,我们宁愿死在巴国的土地上,也不愿意在阳城茍且偷生!”
姬清听了此话,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后悔。”两人骑上马匆匆奔向阳城郊外的驿站,那是他们计划中的必经之地,也是这次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出了阳城,清儿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愉悦。犹如挣脱渔网的鱼儿,虽然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是能够重回大海,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是值得。此时,巴王朝着密林深处一声长啸,一只全身纯白的猿陡然从天而降,落在巴王的马头之上。
姬清望着这只白猿,心中又惊又喜,伸开一只手臂,道:“小白,快过来!”这白猿正是王室世代所养的极具灵性的宠物,能听懂主人的一切言语,并且是巴国众猿之首。
巴国亡国之时,定国人在叛国的王妃丽姬的带领下想毁掉巴王室宗祠,小白曾带着数千只猴兵拦住秦人去路,抓死丽姬,并按动机关,使冲入宗祠之中的定国士兵再不能出来。巴国亡国之后,则暗中追随巴王来到阳城,巴王和姬清之间的联系全部靠它。
小白纵身一跳,跃上姬清肩头,用两支爪子环绕着她的脖子,口中还吱吱直叫,一幅久别重逢的样子。
两人一猿按预定的线路前行,隐隐看到前面夜幕中的驿馆。进了驿馆,见到一队商旅也正在驿馆歇息。
这队商旅正是从巴蜀前往阳城护送丹砂的车队,如今丹砂已经送到,众人便由阳城返回巴蜀,顺便带上阳城的商品回去卖。
下了马,正遇到那马队的领头之人,巴蜀至阳城有上千里地,且一路也很不太平,可是那领头的首领竟是一个俊朗青年,年龄较她略长,穿一件黑色窄袖长袍,束着五彩丝攒花垂玉腰带,足登青锦黑底小靴。面若冠玉,眉若墨画,眼若玉泉。虽觉得贵气逼人,却并没有一种令人疏离的感觉,反而举止优雅,谈吐不俗,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这样的少年让人感觉更像是一个文弱书生,可就是这样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却是巴蜀地区最大的何氏砂矿的少主,名叫何子琰,年纪轻轻便帮助父亲扩张砂矿生意,三年间连续吞并三家大的砂矿,使何氏砂矿成为巴蜀最大的一家,更将生意扩展至阳城。
虽然是同乡人,姬清并不与何公子多攀谈,主要怕暴露身份,她还想利用何公子回到巴蜀。
阳城到巴蜀路途遥远,若不能与这样的商队结伴而行,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即使能顺利离开秦国,也未必有命回到巴蜀。而这样聪明的何公子,自己又该如何瞒过他,让他带父女两人回到巴蜀呢?
为了尽量减少自己身份败露的机会,姬清让人将饭菜端到房间里,刚到驿馆时她已经留心到商队里的人说是五更出发。五更将近,商队收拾行装之时,两人一猿便神不知鬼不觉混进了正在驿站门口等待出发的商队中。
何公子正在清点人数,很快便发现姬清和她的父亲姬言。姬言以巴蜀语言与他交谈,只说是到阳城作生意的巴蜀人,因年老思乡,便带着女儿回巴蜀,夜间也宿于这间驿站,后发现他们也是巴郡之人,可谓他乡遇到故人,便想与其结伴而行,彼此路上也好照应。
何公子望向姬清父女,姬清也望向他,他只觉得那女子目光纯净如同最蓝的天空,气质清雅高贵若临凡的仙子,心里想到有着这样纯净眼神、高贵气质的女子一定有着最真诚纯净的心灵,不觉心生怜爱,又见父女两人确实孤单无依,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