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等”已经是至臻,那么甲等以上又是什么概念?
时间凝滞的太久,岁寒初辞觉得自己下巴都酸了。无奈只能拖了拖下颌,满脸虚汗的问道:“归灵法阵维修起来要多少钱?”
“……”
无人应他。
楚封瓷虽“双目能视”,但和众人眼中的世界实在不太一样,只觉得耳边寂静,料想结果不是太差,就是太好——当然,前面那个推测已经被他自动排除了。
撇去不靠谱的岁寒初辞,楚封瓷向着翻青袖偏首,唇边噙着笑容,看上去很是宠辱不惊的样子,问道:“品阶如何?”
翻青袖恍然回神,再面对楚封瓷时,眼睛已经添上一抹认真和钦佩:“很好。”
他道。
似乎只是有感而发,翻青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没说到重点,便补充道:“茶叶品级B级,茶叶完成度甲等……以上。”
楚封瓷点了点头。
他对茶叶品阶的排列了解只来源于纸面,除了知道“甲等”是最佳外,并不知道其代表了多少茶师的毕生追求,又能在茶道界掀起多么骇人的巨浪。
至于茶叶等级B级,不只是第二的品阶么?在楚封瓷心目中就更不值得一咄了。
凝滞的空气这时仿佛才活了过来,像是被巨。棒搅动,尤其的黏稠和沉郁。这时其余茶道师的目光看过来,已经不再是怜惜和同情了。
他们甚至无法想到,在这具孱弱的身体,令人遐思的精致面容下,居然隐藏着令所有人侧目的惊人潜力。
——甚至无法引起他们一丝的戒备和警惕,因为深知楚君未来能抵达的路,已经远远在他们之上了。
岁寒初辞还是蹦哒,他深觉得自己牙疼,苦着脸说:“袖子憋说了,继幻觉之后我又要怀疑自己幻听了。”
翻青袖冷嘲一声:“你还是吃点药吧。”
转而又面对楚封瓷,银发披肩,双眸如火。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仿佛万物都是鲜红凝翡的,倒映出楚封瓷的模样,也带着淡淡的红色:“楚君。”
“嗯?”
“我原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的人。”
“……是的,目前我还没有改变种族的倾向。”楚封瓷重点抓的非常精准。
“我会努力追上你的。”那双本来就十分漂亮的红色眼睛里,颜色越发明亮了起来。像是炽热跳动的火焰,几乎要灼伤人的目光:“到时候请不吝赐教。”
明明是谦卑类的请求,却偏偏被翻青袖说的气势十足。像是一柄钢刀,劈山斩石,带着锵锵戾气。
楚封瓷眯了眯眼睛,微妙的感受到了翻青袖的敌意——那敌意却并不让人厌烦,仿佛遇到了此生可以一战的对手。连着楚封瓷这种脾气,都被激出了心底一丝争强好胜之意。
“自然。”他应答道。
话音未落,转而楚封瓷就被人搂进怀里,搂他那人还笑眯眯道:“楚楚,你也看看人家嘛。”
“……岁寒君,你的确该吃药了。”楚封瓷头抵在那人并不算宽厚的胸膛上,闷闷说道。
“岁寒君这称呼实在是太生疏了。”岁寒初辞道,低下头俯在楚封瓷耳边,热气全都呼在了那人薄薄的耳垂上:“还是叫我的真名吧。祟承茗——落盟祟家,记住了么?”
茶师一旦获得了“次名”,就很少会有使用真名的时候了。
哪怕是他们的宗族,亲眷,也是默认的。
次名对于茶道师来说,是一种隐性的权势代表,也是一名茶道师的勋章。纵使他们日后名扬天下,人们交口称赞时也只会提起他们的次名,而不是真名。
这是对茶道师脱离自己宗族,单用自身的身份来迎接外界的打量,而表达的一种认可。
但与之相对,称呼他的真名对茶道师来说,或许是一种失礼的行径。但主动告知,就是一种表达亲密的行为了。
所以翻青袖即便是看着岁寒初辞的动作,听见了他的耳语。
也只是面色沉了下来,并未打断岁寒初辞的动作。
岁寒初辞也很无奈。
他和翻青袖不同,性格使然,也是族中地位使然。
翻青袖可以有单纯的朋友、对手,岁寒初辞却不能有。
或许在那场评定法阵之前,他与楚君之间是君子之交;在评定法阵之后,他们的交情之中就难免沾染到利益因素了。祟家不能与楚君为敌,如果能拉拢到这个助力,便更好。
岁寒初辞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抵触,他向来没心没肺惯了,交朋友前总会先挑挑底,早就不存在什么“纯粹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