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自己糊里糊涂的,只当自己爱错了人,却也并不后悔。到底是年少轻狂,年少时让自己欢喜的少年,即便以后再被伤害的遍体鳞伤,也不会后悔当初的义无反顾。
可是后来,后来那日大火的烟雾冲破云霄,自己被困在那一方困地,再次见到他,他眼中带着那样的情意浓浓,他不是不在乎的,他明明很在乎。
为了自己的计划,他宁愿让自己伤心难过也不愿意与自己坦白,也是这个样子,才会让霍芸萱生出后悔的心思。并不是后悔爱上他,而是后悔跟他进了宫……
自那日后,霍芸萱便搬出了养心殿,安心在翊坤宫中闭门,除早上晨昏定省,更是不再出翊坤宫半步。
顾绍远每日过来探望,霍芸萱也不多着躲着,照常见他,却是不咸不淡的,只挠着顾绍远抓心挠肺的。
是日,宁亲王府总算装修好,阖家放了爆竹也算是祛了晦气。
霍尘易下了朝,便守在薛国公下朝时的必经之路,一见到薛国公出现,霍尘易便从外面闪身出来。
“薛国公。”
薛国公没想这里有“埋伏”,纵然再淡定,也被霍尘易下了一哆嗦,吹着胡须瞪着牛眼看向霍尘易,很是不满:“宁王爷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霍尘易抱拳作揖,面上带了恭敬:“世伯莫要折煞了小侄。”
“哼,”薛国公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霍尘易:“臣不敢当王爷的一声世伯。”
霍尘易却是也不恼,依旧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对薛国公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薛国公可否愿意借一步说话?”
薛家与霍家自来势不两立,如今两家女儿均都进宫,争宠的事情自然是不在话下,霍家这次入狱,也与薛家脱不开联系,霍尘易这次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薛国公眯了眯眼睛,打量霍尘易一番,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宁王爷,请。”
“小侄不敢,”霍尘易大笑两声,伸出双手来笑道:“您是长辈,您先请。”
薛国公冷眼瞧他一眼,冷哼一声,也不再纠结,先走一步。
霍尘易这才动了脚步,随后跟上。
“宁王爷找臣何事?”
薛国公并没有带霍尘易回府上,而是随处找了个茶馆坐下。
所谓反常即为妖,霍尘易今儿个实在太过反常,薛国公也不得不防着些。
霍尘易见薛国公一脸警惕,心中嘲讽一声,面上却依旧恭恭敬敬,似是对待长者一般,而非敌人。
“世伯,”霍尘易亲自给薛国公涨了一杯茶,恭声说道:“小侄有事相求。”
“宁王爷也有用到老夫之时。”
薛国公脸上的嘲讽明显表露,霍尘易也不恼,而是将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低着头,声音里已经听出了悲愤
“这些年来,小侄一直鞠躬尽瘁,换来的却是因为不信任而险些满门抄斩,家妹落得一个险些被烧死了下场,世伯,小侄着实心寒。”
“小侄一直以为自己所拥护的是一代明君,却不料……却不料他竟如此糊涂!”
“在狱中之时,昱王也不曾瞧不起过小侄的三弟,时时去看他,虽每次时间不长,却也好歹是一次关心……”
“也是那时,小侄才清楚,原来自己一直就跟错了人!”
说到悲愤处,霍尘易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随着桌子的晃荡而晃出水来。
薛国公深深的看了霍尘易一眼,挑眉问话:“你让我怎么信你?”
虽是问句,可语气上已经是偏向于相信了。
“皇上不是为了安抚你的情绪,把你升为亲王了么?这可是大齐的头一份。”
到底,称呼已经改变,不再是敬语。
霍尘易端起茶杯喝水,掩饰住了眼中的情绪。放下水杯,面上表情已经又变成当初的悲愤:“打个巴掌再给个枣吃不成?即便是亲王又如何?祖母她……祖母她也是再也醒不过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