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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小时后,晴天。
夏闻竹的记忆被一层薄雾笼罩,他指尖微微动了动,睁开眼睛,耳边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那声音像是隔着长长的隧道,远远地传来,模糊不清。
夏闻竹皱了皱眉,刚抬起头,后脑勺的伤口就钻心地疼,他倒吸一口气,好半晌才看清眼前的男人,问道:“你是谁?”
沈煜清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四目相对,他伸出手,夏闻竹下意识地往后缩。沈煜清的手停在半空,他低头看了看掌心,干净,没有血,闷声问道:“哥,你不认识我了?”
夏闻竹盯着沈煜清的脸,大脑一片空白,茫然道:“我是你哥?”
空气停滞了一瞬,沈煜清鬓角的汗珠缓缓滑进衣领,好一会儿没说话。
夏闻竹皱眉又问了一遍,沈煜清喉结轻微滑动,像是大梦初醒般,点了点头。
夏闻竹靠回病床里,揉着额角,目光转向窗外,大把的阳光洒下来,窗外的松柏常青,冬天似乎很遥远。他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试图回想过去的记忆。
床头的电子钟闪着微弱的光亮,夏闻竹眨了眨眼睛,记忆被江水搅乱,分不清今夕何年。下一秒,后脑勺的伤口突然一阵刺痛,他攥紧床单,缓了两口气,眼神才渐渐清明。
夏闻竹缩进床单里,只露出眼睛,朝右一瞥,白色窗帘被空调吹得轻轻晃动,透过阳光的缝隙,他看到了旧日时光。操场上的枫叶火红满天,少年从远处跑来,模糊的五官一点点清晰,眼睛清亮,唇角微翘,鼻尖痣若隐若现……
记忆掐头去尾,回到十七岁,夏闻竹慢慢抬头,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少年一点点重迭。
“所以你是……沈煜清?”
“我是。”
夏闻竹挣扎着抬起头,胸口挂满心电图贴片,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偏过头,看向穿着黑色衬衫,满脸憔悴的沈煜清,先是一愣,随即心里纳闷:怎么一觉醒来他这个宝贝弟弟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夏闻竹眼睫轻颤,忽然想起前两天母亲说要送沈煜清出国,恍然大悟道:“阿清,我妈送你出国的事情还能再缓缓,哥去帮你想想办法,你别自己扛,这事肯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沈煜清喉咙哽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往后退了退,背抵着墙,心脏像被尖刺戳了一下,又痛又痒。
“话说,我怎么在医院?”夏闻竹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晃了晃手上的留置针。
沈煜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老医生带着一众专科医生走了进来,他回头望了眼医生,眉心微蹙,改口道:“哥,你等我一下,待会儿我再跟你解释。”
“为,为什么啊?”夏闻竹慌乱了一瞬,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不懂自己怎么了,心里一急,抓住沈煜清的领带不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