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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蓝染君……就更不用考虑所谓的‘情感’了,二人心中都各怀鬼胎,就算是心平气和的交流背后也隐藏着无数目的,总之在一切尚未明朗时,两人保持现状倒也不无不可。从表面上来看,夏油从蓝染处所得到的远比他付出的要多,但代价早已被许诺,只不过尚未到支付的时候。
所幸来日方长。
无论多少次来到虚圈,夏油都不免对这里荒凉的幻境发出感叹,双足在惨白的细砂上留下了脚印,下一刻便会被新的砂砾覆盖。不远处的石英树也仅仅是长成了树木的样子而已,这里没有绿叶、没有草木,更没有所谓的常规意义上的生命。
此次在虚夜宫门前等候的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冷厉严肃的女性破面,对方似乎也是十刃中的一员,外表倒是颇有些冷艳美人的味道,但本质也不过是一只没有心的大虚而已。蓝染曾在与尸魂界大战后收缩自己手下的势力,如今十刃中所剩的数量尚未过半,但个个儿都是实力高强的存在,名为赫利贝尔的破面也是其中之一。
“蓝染大人就在前方等候,夏油君。”
夏油杰以魂魄状态来到虚圈,身体正处于现世,在五条悟的全方位保护之下。六眼神子知晓夏油在背地里神神秘秘地做些什么,但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男朋友甚至敢大胆到直接丢掉躯壳跑去与死神打交道。
总之,只有最强的五条大人才能保护好杰的身体啊!五条悟对此表示十分自豪。
蓝染就等在上一次与夏油杰见面的会客室里,他仍旧一如往常,看起来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有些死神背地里唾骂,说蓝染惣右介再如何,最终也成为了孤家寡人,跟随在他身边百年有余的市丸银是卧底,如今在尸魂界跟松本乱菊感情日笃,东仙要至今仍不知所踪,九番队的副队长桧佐木修兵恨不得直接抓住蓝染逼问对方东仙队长到底在哪里。
而时至今日,蓝染就坐在这儿,以死神之躯成为虚圈的无冕之王,手下战力全部是大虚。于他本人而言,这点倒是无关紧要,更遑论孤独与无措了。
蓝染就是这样的人,无需陪伴、也无需同情,他只要手下追随在他的身后,仰望他的背影,仅此而已。
“久疏问候。”
蓝染颇为随意地抬手,道,“近来如何,夏油君?”
“趣味横生。”夏油笑眯眯地坐下,用一种十分寻常的语调来跟蓝染君闲谈,“就像是把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许久的湖泊中,激起的涟漪非常美丽,我的确对此十分欣赏。”
“看来你乐在其中。”蓝染饶有兴致地询问,道,“那么如今,涟漪尚未平复么?”
“仅仅是开端而已。”夏油答。
蓝染带来的消息十分有用——尸魂界也好、现世的诸多家族也好,他们总会留下各式各样的纸质记载,用于记录一些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或记录一些名姓。
蓝染的手下曾经潜入某咒术师的家族,而瀞灵廷内迄今为止仍有他的内应,对方借由镜花水月的效果去了真央图书馆及大灵术回廊,诸多资料汇集在一起,由尸魂界在多年前处理过的大事件和在现世的文书两相印证,将所有蛛丝马迹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中典籍有所记载、也曾在咒术师的族群中口口相传的、明治时期被称作‘最恶咒术师’的加茂宪伦。
“夏油君身处咒术界,想必比我更了解和此人有关的事迹,”蓝染推过记录了资料的文件夹,用不疾不徐的语调继续叙述道,“具闻,在现世犯有罪大恶极罪行的人类,灵魂即会在死后堕落为虚,而死神将其净化后也无法化作灵子,而是会唤来地狱之门。”
“灵魂被拖入无间地狱,在无尽的黑与暗中逐渐被消磨意志、最终将无知无觉,化作一切归于原点的纯白灵子。以加茂宪伦之罪孽,自当被赠予一张通往无间地狱的单程票,然而当对方死去时,尸魂界的死神却并未发现他的魂魄,仿佛那具身体只是空空的躯壳。”
“唔?”夏油拧眉,只觉得这种说法让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示意蓝染继续说下去,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听到的信息与他知晓的情报一一印证。
明治时期至今也有百余年,对人类来说,百余年足够被称为沧海桑田,但死神们却只觉得百年时光转瞬即逝。当时那件事还在死神的群体中被讨论了许久,负责此事的是十三番队外派队员,因加茂宪伦之罪行、即残害诸多咒术师、将普通的人类女子视为实验道具与容器、逼迫对方与咒灵结合,把实验产物混杂着自己的血液任其数度妊娠分娩,产出死胎之后任其化作强大的咒灵,这等行径堪称骇人听闻,哪怕是亡者归所也不免加大了关注的力度。那位负责魂葬的死神在并未找到对方魂魄的时候急忙将此事上报给了直属席官,自此层层转去,最终由时任十三番队副队长的志波海燕接手。
而志波海燕却发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也多亏他的运气够好,才能在偌大的流魂街如同大海捞针般与某位流魂偶遇。
对方是定居在流魂街西十二区的魂魄,名为加茂宪伦,容貌跟现世那位极度相似,只不过更显年轻一些。灵力越强的人类死后在现世的记忆消失得越快,加茂宪伦在现世是咒术师,死后反倒灵力平平,志波海燕发现对方的时候,对方仍旧对现世有些残存的记忆。
因恻隐之心,志波海燕并未将加茂宪伦魂魄一事告知中央四十六室,避免对方被送去十二番队进行实验的后果。从对方口中得知,他来到尸魂界已有数载,在青年时期就已经死亡,死因大概是被什么偷袭,他如今只记得自己名为加茂宪伦,除此之外也再无现世的一丁点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