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失神间,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我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就是被这敲门声吵醒的,我这才问:“谁?”
门外是刘伯的声音,“太太,夏老爷和夏小姐来了。”
“夏老爷?”我脸上泛起疑惑,这个夏国明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下终于肯露面了,我随即又问:“他们来做什么?”
刘伯直言,“不清楚,只说想见见太太。”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吧,我马上下来。”
我说完,一低头看到躺在地上的顾诚,原想将他扶到床上,但顾诚的身量,我费尽力气也没能将他撼动分毫,所以我只能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然后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正要下楼时,手机却又进来一条短信。
看到这条信息,我这才想起昨晚回过短信以后,等到睡着对方都没有回应,我自然也忘了把它删除,而这中间顾诚回来……
想到这儿我后背一凉,幸好他是喝醉酒了,否则这信息若是被他看得,哪还了得?因此,这会儿我点开信息的动作都轻了不少。
对方回我: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的事情,却对你和你孩子至关重要。
先前的想法一一应验,我看完快速回了一条:我不方便打电话,知道什么你就直说。
这一次不等对方回复,我就把信息全部删了,删之前默默记下对方号码,方便之后再联络他。既然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不只是有关我身世,我不能再装糊涂,不但不能,还必须找机会弄清楚。
做完这些,我刚向门口迈动脚步,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一大清早,谁的短信让你这么紧张?”
闻声我扭过头,正好对上顾诚怀疑的眼神,这会儿,他半截身子靠在床沿上,脸上有一丝刚刚睡醒的慵懒,眼睛里也有明显的红血丝。
我咬了咬唇,随即故作淡定的道,“我紧张可不是因为这垃圾短信,对了,现在你醒了正好,夏家父女都找上门了,你就自己下去给他们一个交代吧,我一个外人,就不奉陪了!”
我故意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心虚,顾诚听完,脸色阴翳的盯着我看了好几秒,之后才警告的说:“卢青青,让我知道你在撒谎的话,你就死定了!”
说完他掀开毛毯从地上站起来,但他将那毛毯拿在手里,却又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便进卫生间洗簌去了。
而我在会客区那张小沙发坐下来,确定卫生间里传来水声,才快速将手机给调了静音,因为顾诚显然已经起疑,我不这么做的话,万一那个人现在回信息被他听到,那我无疑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我这边刚把手机放好,那边房间门却突然被打开,夏依然直冲冲朝我走过来,在我怔愣间,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抚着火辣辣的脸颊,懵了有两三秒钟,之后才站起身,同样一巴掌给她甩回去,我下手自然也不轻,打得她偏过头去。
夏依然立即尖叫起来,“你竟然敢打我?”
我抬起下巴直言,“我这叫还手!”
谁的脸都不是长来给别人打的,她能打我,我凭什么不能打她?再说我这大清早的,招谁惹谁了?
夏依然简直被我这话气疯了,不顾形象的大喊,“卢青青,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冷笑了声坐下来,慢悠悠的说:“我后悔的事多了去了,不过我告诉你,这件事我决不后悔!”
这话把夏依然气得不轻,但我怎么都想不到,她气急了竟会突然朝我肚子踢过来,我下意识伸手抱住她的腿想把她推开,可我忘了她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这一推她没能站稳,双手在空中划拉两下,直接仰面倒在地上,发出嘭通一声闷响,看她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看来确实摔得不轻。
我当即站起来,本想去扶她,可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男人,见夏依然躺在地上,他立马蹲下身一脸关切的道:“然然,你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
这个男人衣着华贵,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看长相大约四五十岁,但并不像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这人仪表堂堂,且一看就是沉稳睿智型的。
我想,这应该就是夏国明了。
我正肆无忌惮打量这人,夏依然抬手指着我,两只眼睛里还翻着泪花,她对男人的称呼,进一步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爸爸,都是这个女人,她都跟阿诚离婚了还勾引他,占在这里不走,我只不过是想跟她理论两句,她就推我,明明知道我身体不好,还下手这么重,她就是想我死,取代我和阿诚在一起……”
她说着梨花带雨般哭了起来,看上去真是楚楚可怜,过了阵儿,又装模作样的抚着额头,直喊头晕,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做戏。
夏国明担忧的摸了摸她后脑勺,又将她浑身上下查看一番,看到她手臂处的擦伤,当即一道凌厉的眼神向我射过来——
“想不到你这个人,心肠这么狠!”
这就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冰冷,甚至有些反感,要不是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说他跟我有血缘关系,我是打死都不信。
可关键就是那张脸,以前都说我和夏依然相像,现在见了这个夏国明,我倒觉得自己的眉眼和他极为相似,先前我不愿探究甚至排斥这件事,如今事关孩子,冷静观察分析之后,我竟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身世。
但夏依然说,她那个失散多年的姐姐当初有病瞧不好,可我明明记得自己小时候挺健康,那时候调皮的我还很是让大人头疼,所以说,有些地方还是说不通。
正在我神游间,夏国明把夏依然扶到小沙发上坐下,因为离得近,我立马感觉有些不自在,所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可夏依然见此却挑了挑下巴,很有几分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