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至景俸禄有限,工部拨给他的住宅简陋但清幽,与德惠王府隔了五条街,驱车慢行要走上半个多时辰。
孟渔到傅宅时,傅至景还在宫内向衡帝述职,宅内只有两个小厮,刚把屋里屋外清扫了一遍迎接主子回府,见着孟渔也不惊讶,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九殿下。
孟渔是傅宅的常客,看他们忙上忙下热出一头大汗,有心想帮忙,却知晓他们定会拿身份说事,想了想坐在门槛上同两人谈话。
九殿下自幼在民间长大,平易近人,两个小厮与其相处还算自在。
孟渔这一等就等到了月上枝头,宅里点了灯,屋里又闷又热,比不上德惠王府的凉屋,没多久他就燥热不已。
想以前在宜县时也没那么畏热,到底是由奢入俭难。
两个小厮被他打发去酒楼打包晚膳,估摸着要半个时辰后才能回来,傅宅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等得心急,时不时就跑到门口看一眼,一来一回跑了好几趟,后背更是湿了一大片。
孟渔气喘吁吁地回屋里坐下,无比想念前几日吃的酥山,扯着衣襟散热,恨不得能扒了干净到院中洗个冷水澡。
就在他坐立难安时,大门终于传来声响,他以为是小厮回来了,扯一嗓子,“把食盒端进来后你们就去歇息吧。”
没得到回应,他嘟噜一声,走出厢房来到会客的厅堂,顺着铺了青石板的院子往门口看,只见他翘首以盼之人浸在暮色里。
傅至景身着墨紫色印团花官袍,高挑颀长,身姿挺立如雪柏,神清骨秀,分明是文人雅相,偏生得一双寒星似的眼,多出了几分凌厉冷艳,叫不相识他的人望而生畏。
他舟车劳顿多日,方回京就马不停蹄进宫述职,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难免劳累,此时眉眼微压,唇缝紧抿,就算是在与他有多年交情的孟渔看来也有些拒人千里的疏离。
傅至景的官帽拿在手中,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冠因连日赶路而略显凌乱地散下两缕,见了孟渔也不觉得意外,瞧人不动,先微微地勾了勾手。
孟渔心砰砰跳着,三步作两步跑过去,猛地扑进了傅至景的怀里。
傅至景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一步,闲着的左臂稳稳当当地横在他的腰后,轻笑声中少了几缕冷峭,“何时来的?”
孟渔嗅到对方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抬起头来见到傅至景略显倦怠的眉眼,边应着边依依不舍地撒开双手,“才到没多久。”
等了快三个时辰,到他嘴里跟一炷香似的。
孟渔接过傅至景手上的包袱,大抵是些未来得及清洗的衣物,沉甸甸的。
在院里说话不方便,两人进了屋,孟渔刚把包袱放在桌上,就见得浸透布料的一抹血迹,三两下解开布帛,见到了染血的袍子,惊愕地问:“怎么会有血,你哪里受伤了?”
说着上前绕着傅至景看。
傅至景淡淡道:“不是我的血。”
“那是……”
不必傅至景回答,孟渔心中已有答案,傅至景得了皇令,可先斩后奏。
他讷讷地住了嘴,不想再问,却被傅至景推到桌子旁,他的后腰抵住坚硬的桌沿,傅至景阴恻恻地望着他,“削了那贪官的脑袋时,溅了我一身血,又腥又臭。”
孟渔瞪圆了眼睛,像是被吓着了,引得傅至景将额头磕在他肩头无声闷笑,环在他腰上的双臂越收越紧,清浅的檀香和微酸的汗味从两具热腾腾的身躯里蓬蓬地散发出来搅和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孟渔与抬头的傅至景对视,不自觉地干咽一下,目光黏在了两瓣薄而润的唇上,缓缓地凑了上去,还没碰到,先听得门口动静,傅至景当机立断地与他拉开距离,等两个小厮拎着食盒抵达屋前,只孟渔还沉浸在意乱情迷里。
作者有话说
食用须知:
本文背景架空,故事纯属虚构,部分制度有参考。
沉浸式阅读建议关闭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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