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语气像哄小孩儿,把贞节牌坊说得如同旭眼里的糖葫芦。
切……脱脱渔嗤之以鼻。
“怎么,不愿意?给你这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女人,发贞节牌坊,你知道朕有多亏心?”
“牌坊的事再议,关键是臣在这深宫里,在您的嫔妃面前,就像一个失去了宗(尊)严的雕像,求您看在锁阳相识一场的情份上,等先帝丧礼一过,就准许臣带康回父亲的封地琉州,臣把他扶养长大,就算是了了脱脱英姑姑的遗愿。”
“你在太皇太后那里碰了钉子来的对么?”
尊一屁股坐在檀木半枝莲宝椅上,口气也冷了。
跪地挪到尊的腿边,她装可怜:“陛下,太皇太后过的桥比臣走的路还多,吃的盐比臣吃的饭还多,她是个臣根本就斗不过的老狐狸,她先是为了钳制祁王和贤太妃母子把臣扶上皇后之位,又为了保护寿王把臣扶上太后之位,您如今做皇帝,现在又怕康被父亲利用,把臣和康禁锢在这深宫里做人质,可臣是个人!不是一个棋子,臣想要自由!”
“哼!干嘛赖到太皇太后头上,朕问你,你是怎么进宫来的?如果先帝不死,你就是皇后,还是要在这深宫里扶养寿王,若干年后,先帝一死,你依旧是太后,你既定要走的路线没有丝毫改变,只是节奏快慢变了而已,因为你天生就是一枚棋子!作为一枚棋子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脱脱渔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抬起头,仰望皇帝:“陛下,求您别这么说,让臣进宫是脱脱英姑姑死前一力促成,她明知道要是抚养康,朔华姐姐无论从修养和学识都胜过我太多,可她仍然坚持这么做了,这到底是帮父亲,还是害父亲,真的很难说。所以,臣的父亲要是想下棋,他早就有了培养好的棋子,男有朔明哥哥,女有朔华姐姐,那是文武双全,是父亲的左膀右臂。”
“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确实连作为一枚棋子,你都是一步臭棋,但你已经被人恶作剧似地摆在棋盘上了,你父亲哭着也要下完不是么?”
尊忍住笑,这话一语双关,她的眼泪就长流下来,即使是亲生父亲,也会把自己的女儿当作棋子来下棋?
“陛下瞎说什么大实话!……您好讨厌,臣再也不想见您了!”
“一个连臭豆腐也做不成的棋子有什么资格讨厌皇帝!说到底,朕能在这里坐着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天命孤煞星!”尊的口气比红豆冰更冷,脸比臭豆腐还臭。
“陛下……您也把我看作一枚棋子么?”
“不然你以为呢?你进宫不是做皇后就是太后,却甘心情愿在朕面前称臣,这是为什么?”
脱脱渔觉得被在尊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注视下,自己就像被扒光了的老鼠,让一只猫刺探的无所遁形,这感觉只在父亲面前有。
“那是因为……臣仰慕陛下的德行,就像滔滔江水连绵……”脱脱渔双目再次湿润,晶莹的泪珠沾到翩翩起舞的眼睫毛上,忽闪忽闪的。
“打住吧!该死的!再骗朕朕就把你的脖子扭断!”
切!她被拆穿,拿出真面目,狠狠瞪他一眼:“那是因为陛下知道臣的秘密太多了!臣迫不得已才示弱,为这事挨了父亲一顿臭骂!”
按你说,你父亲是不同意你称臣的,可为啥最后又同意了?
“这个臣也不敢问父亲,不过臣猜测父亲现在也顾虑您一旦被逼的太狠了,就会选择跟阴山结盟来对付我们,甚至最后扛不住了,有可能答应禅位给他的女婿祁王,那样,祁王就等于插上双翅,真要飞龙在天了,这是脱脱党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你这枚棋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了,议政的时候,明里是脱脱党的发言人,暗地里给您当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