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还是林府的属臣刘都,和采同去了西北任军职,此旨一下,不知情的林立渊震惊不已,赶着进了宫,但事已成定局。
半个月后,在朝廷的又一次任命当中,林杳出任了兵部主事,官位不高,且有不少人觉得这是皇帝在弥补林家,对林家反倒无话可说。
林家属臣背弃林立渊,投了君主之事也是不少人都知道的。
平哀帝对朝事颇有掌控,他不赞成之事,即便此事是经齐国公之手定下的,他也定会驳回来,林家之事也让朝臣觉得皇帝终是要长大了。
君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深居深宫的齐奚因从不露于人眼之前,也渐被人轻忘,私下对她成见颇深的人编造道说她莫是早就死了,京城中还有了齐二小姐早亡的流言出来。
这流言出来,国公府也没什么动静,宫中更无,流言越传越广,也越传越真,有鼻子有眼睛的被人说出来,可怜其红颜命薄的人有,幸灾乐祸的人也有之。
事实上林家属臣是经林杳与皇帝的相求才去的西北,林杳一开口,相等于是把官位让给了两位属臣,现下这两位属臣不是君王的,而是他的人,只是这事他也未再与其父说道,而是安心呆在兵部谋他的前程。
林家只能靠他,他也离不开京城了,掌兵权无法,他只能另求他法增长势力。
女儿的远走,儿子本定下的官位的被夺,皇上不再召传林立渊进宫,这都让林夫人消沉了下来,大病了一场之后,发现之前门庭若闹的大府又门可罗雀,她也是茫然不已。
朝中又是另一番波云变幻,又到一年的年底,谢慧齐这厢也没为着女儿的“被死”烦恼,她也是民间话本里的最爱,说她好的说她坏的都有,国公爷更是话本中的永恒主角,她身为其夫人,为了让别的女子嫁给他跟他情深意重,当上下一任国公夫人缠缠绵绵到天涯,毒妇恶妇下堂妇都当过,死的次数更是不少,各种死法都有,她觉得过几年等女儿“被死”的死法多了,母女俩还可以探讨一下谁的死法最惨,这些都是听过笑笑就可的事,习惯了就好,也费不了什么神,最费神的就是齐润还真是看上别人家的小姑娘了,闹着非娶不可。
谢慧齐拿着他头疼不已,不过刚十岁出头的人,比他大五岁的兄长都不着急,他这是着的哪门子的急……
齐小公子看中的那小姑娘其父是来投靠国公府的一个书生,是府中出去了的世仆的儿子,那小闺女不过八岁,小孩儿却乖巧得很,齐小公子让她叫哥哥她就叫哥哥,让她乖乖坐在一边看他练武,她就真能小手放膝盖上看半天都不动一下,齐小公子欢喜她得厉害,因着她都每天按时归家来了。
他闹着要娶,谢慧齐倒不是看不上人家小姑娘,那小姑娘乖乖巧巧的,配一个爱欺负人的野小子还真是糟蹋了人家小姑娘,而她也真是怕自家小子只是一时兴起,现在爱得不行,过两年就又喜欢上了别人,这还没定性的性子,她可不陪他一块儿糟蹋人家姑娘的以后,遂哄着小儿子说再过两三年就给他定,哪想齐小公子不好糊弄,在家跟她闹了小半个月,从威胁砸她的花瓶到每天在她耳边叨叨个不停,每日都不休,直到谢慧齐把两三年确定为了两年,他这才放过他可怜的娘。
先是有小儿子在家中的胡作非为,再听跟着弟弟二郎去了江南的谢由自己一个人骑着马背着刀回来的消息,谢慧齐那颗被折磨得不轻的老心差点被吓得忘了跳动。
谢由是真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在门口看到他,见他身边没人的下人吓得不轻,着人去报嘴里还喊着,“您可真是要吓死小的们了,吓死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谢由长高了不少,健壮了不少,目测比齐望还要高,谢慧齐一见到身着粗布,满面风尘的黝黑少年也是吓了一跳,等她着急过去拉他的手,见他可以与她平视了,还爱理不理的看着她时,她也是笑了出来。
谢慧齐是得了消息就出来迎他的,知道谢由要牵着他的马去马厩安置,她就来了马场,正好看到他卸完马上的包袱,她上前拉了他手,看着地上的三个大包袱便道,“可有给我带好玩的?”
谢由看了她一眼就甩开了她的手,把两个大包袱一边挂了一个,另一个挂在了胸前,这才牵了母猴子的手往家里走。
“有带。”他道。
“一个人回来的?”
“嗯。”
“你阿父没陪你回来?”
“忙。”
“那怎么不等等他,一个人就回来了?”
“忙。”
谢慧齐这也是问不出什么来,心想还是只能把国公爷给弄回来才能从他嘴里得个明白话了,她自来在谢由面前的魅力不如他。
“回来过年,过完年就去接他回来。”见她不说话了,谢由多说了一句,得来了她一个笑容,他就转过了头去。
等到了鹤心院他们家的厅堂,他把最大的那个大包袱放到了桌子上,“给你。”
说着就带着另两个包袱回他自己的小院子去了,走得头也不回的,那快步而去的孤影看得谢慧齐心惊肉跳不已,生怕这小子一个人回来了,又是一个人走,跟谁招呼都不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