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晋庆同来的还有平哀帝特派的一行人等。
齐国公动手,皇帝收场,一如之前的安远州处置,皇帝经此也可进一步掌权,齐君昀对此并无半分不悦,这是皇帝该得的,他也喜欢皇帝这份魄力。
谢慧齐却把大妞她们的夫君留了下来,没交给皇帝的钦差们处置。
她对这些个张家姑爷也没多做什么,只是打发了他们去当苦役,确保他们多活一些年。
而大妞她们的儿子,她在此中挑了个当家的,领着他们继续过活。
她安排了这些,一个张家的人也没见,不是没有大妞的儿女要求见她,只是她在意的人都死了,别的人就没必要见了。
这年的大年三十,齐君昀带着妻弟,儿子们先去了宴堂跟家臣和皇帝那些先前隐于在暗,现在终于出面的钦差吃了顿饭,再回来时,丈夫儿子们身上有点酒气,但还是听她的话,与她跟齐奚吃了一顿团圆饭,每个人规规矩矩吃了一顿饭。
用完饭,谢慧齐打发了儿女们出去,留下丈夫跟弟弟与她喝着花茶。
谢晋庆被她管得死死,她说往东他从不管往西,嘴里却还嘲笑他一年到头端着张云淡风也轻的脸的姐夫,“你不也还是得听我阿姐的?装什么装。”
装什么高贵,不食人间烟火,还不是个被管着的?
谢晋庆还是二十年如一日地看他不惯,没事不损两句浑身都不舒坦。
“哦,他是听,那你不听?”谢慧齐早把温柔在这个二弟弟身上用完了,嘴角一挑似笑非笑朝弟弟瞧去。
“哦,哦,哦,”谢晋庆加重声音连声感叹,“说不得的哦,我都忘了。”
谢慧齐笑瞥了他一眼,那厢齐君昀已经在榻上摆好了棋桌,谢晋庆挪了过去,粗鲁地脱掉鞋子就盘腿坐好了,嘴里急急道,“我先动,今日大年,你得让我三着,不,六着二行,六六大顺……”
齐君昀轻“嗯”了一下,等他连着走了三步,堵了他不少路,再要动第四步的时候,一记就抽了过去……
让六步?这棋还用得着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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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日这天,谢慧齐与匆匆赶到的表弟谷展铧一家人用了顿饭,谷展铧就在饭后跟着他表姐夫去兵营去了。
过了正月二十,梧州城内的事一交付完毕,齐国公府一行人就打算起程了。
谢晋庆的兵马留下了二千给表兄用,他则带了三千与姐夫前去栎武。
探子来报,栎武有民乱,就是过年这段时日也不安宁。
栎武本产铁铜,全国两个大铁矿和一座铜矿就坐落在栎武境内,但这些都是官家所有,铁矿每年打铸的兵器皆要上缴朝廷,铜矿所制的器具也归皇家所有,京中的文武百臣如有赏赐,也少不了栎武这几个矿里所出的东西。
齐国公府的铜具,十件至少有六件是栎武铜矿所出。
这三个矿在栎武独立成地,不归栎武州管,直接受京城皇宫的内司监所统领,而官矿所用的人也是从别州调用过去的,为的就是不与当地人连成一气。
但就是作了防范,也还是出了事,起因是铜矿里的一个做铜炉的手工师傅在铜矿所在的黄铜乡玷污了一个民女,这民女乃当地一个氏族的媳妇,这事一出,这氏族的全族人先是告状,然后就是打向了官矿。
现在这些人喊的是让官府把官矿交出来,这本来就是他们祖先的地方,黄铜是他们祖先留给他们的东西。
先前出事的时候齐君昀是得了报的,这事本是梧州官员挑起的事,所谓的沾污民女根本子虚乌有,他们跟当地一个大族的几个出头人连成了一气,想把官铜占为己有,这也是齐君昀从梧州离开要去栎武的原因。
只是梧州的动作是让栎武州上下官员慌了,但黄铜乡却失控了。
栎武州的官员想收手,但下面的人却不干了,他们眼看就要占领官矿,马上就可以分到一杯羹了,谁管收什么手?即便是告诉他们这事的起因本是不当,但谁都当这是说笑。
他们只认他们心中所想的。
栎武州的官员是真慌了,立马派了武力镇压,只是这官兵一出马,黄铜乡的百姓怒了,几个氏族的族长带着人出了头,全乡联成一片与官兵对峙。
重利面前必有勇夫,黄铜乡的人听说每家每户都可以分铜矿的利,即便是老人都拿起了家中的扁担锄头前来助阵,官兵哪有百姓来得的多?
官矿眼看就要失守。
齐君昀刚才梧州不久就收到了栎武黄铜乡失守的消息,当下就令谢晋庆带人马日夜兼程赶往黄铜乡。
他们现在距黄铜乡有一千多里,大队人马赶到黄铜也是要五天去了。
沈从现已对这四州的地理状况烂熟于心,更何况黄铜乡是官矿所在之地,其地型他平日见了都要多看两眼,这时也是跟着谢将军上了马去,在前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