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里多出个人,雪之下雪乃莫名底气足了不少,又感觉心底多了点难以描述的小情绪。
“呵,勇者就是年轻,尚不知人类的本质。”
“当我灵思泉涌,笔走龙蛇之时,创作就是如此简单,那种没有我写不出来的潇洒自信,那种此句定可惊世骇俗的举重若轻,那种史书留名者不过尔尔的狂傲,我都不认识自己。”
“当我陷入瓶颈,一字难成之时,写个代词都拿不定用什么更好,写了多少个字就觉得拉了多少坨屎,别说仰望历史星宿,甚至都没脸以创作者自居的无能,我还是不认识自己。”
白影振振有词地踱步演讲道:“这有什么不好吗?没有!因为人类的本质就是矛盾!是矛锋利还是盾坚硬都无所谓,因为矛和盾加一起就是杠,杠天杠地杠自己,杠才是永恒的!太长不念!读书痛苦吗?上学烦恼吗?运动很疲惫吗?但你还不是要去做。”
“是!”安洁莉娜努力将功补过,“不过大部分都是白影安排的任务哩……”
“嗯——?”
“白影英明!”
“勇者更不必多说,将你的心理拉扯用行动表现出来,大抵也好不到哪儿去。”白影坐在电脑前,深深叹息道,“太长不念这一手,可谓天意,所以莫要挣扎拉扯了——勇者,将你的黑历史掏出来淘洗淘洗,晒晒干净,成为我创作的基石吧。”
安排的任务?好好读书?锻炼身体?这是什么教育者和被教育者?
安心院什么时候和白君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关系了?
雪之下雪乃压下心头闪过的些许疑惑,别多想,容易被白君看破心思。
“我不觉得这算无法谈论的事情,更谈不上比企谷君的朋友那种程度。”
雪之下雪乃闭眼回忆了一下,缓缓说道:“以白君的性格,大概并没有经历……不,应该说很难代入类似的经历吧。”
“荒谬,写异世界轻小说的难道穿越过?写恋爱故事的难道就有女朋友?写自杀故事的人就真的会自杀?”
“简单的联想和逻辑推理,谁都会。”
雪之下雪乃沉吟了一下,旋即说道:“最开始自然是没有什么排挤的,我也不没什么感觉。普普通通地学习,普普通通地读书,完成母亲的任务,对周围的同龄人应该是一种……没空搭理的感觉吧?”
“排挤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疑惑。”
第一百五十八章风水轮流转
疑惑和不解,烦躁和难过,愤怒和痛苦。
由于家庭因素,雪之下雪乃在同龄人间思维比较早熟,小学时男女生差别很小,男生会扭打和玩游戏,女生也会冷血猫猫爪和组团PK。
同龄人争抢谁有皮球权,雪之下雪乃在读书,同龄人在课堂上屁股磨板凳数下课时间,雪之下雪乃在认真听讲记笔记,同龄人在说我作业忘带了,雪之下雪乃的作业已经多次成为老师的正面案例,同龄人在嘀咕考试、父母和老师,雪之下雪乃已经在准备考试事宜。
小学总共六年,前几年一切都相安无事,雪之下雪乃过着与同龄人是两条平行线的生活,但随着年岁渐长,以及雪之下雪乃一直毫无动摇,格外优异的表现,渐渐获得了恶意……或者说小学生不知是非的敌意。
可能是老师教训一些熊孩子时,随口举了个好学生的例子;可能是家长口中偶然提起的别人家的孩子;可能是某些同龄人尝试邀请雪之下雪乃一起玩耍时,雪之下雪乃为了努力达到母亲要求,直接回绝的后遗症等等。
雪之下雪乃没办法知道究竟那些因素催发了一切,她只能表达自己视角的心情。
室内鞋被藏,竖笛上被施展了口水攻击,几个同学似乎投来并不友善的视线。
本以为只是简单发生了一些意外,后来发现是人为,但又搞不懂这种人为的逻辑所在,因此疑惑和不解。
雪之下雪乃理所当然将发现的事情报告给了老师。
于是她荣获打小报告的罪名。
“一开始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但那时候吧……我偶然有几次,在别人口中听到了一些自己从未说过的话,做了一些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事情——什么我在背后说了谁的坏话,什么谁被老师责问是我告密举报,不讲义气,凡此种种吧。”
“现在想来,班级里就像多出一个雪之下雪乃,在他们的对话中变来变去,在一个人和一个人的嘴里传递,最终成为一个让他们发泄火力和情绪的靶子,那些行动自然就落到了我身上。”
“莫名其妙被针对,有老师和家长的监视,明的不行,他们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暗着来——偷室内鞋,往竖笛上吐口水,背后说坏话,所有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又都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以至于我都找不出是谁做的。”
“正常的读书生活被打乱节奏,我很烦躁,总感觉有人在针对自己,却又找不到影子,无法解决问题,同时也得承受班上冷漠排挤,一些集体活动刻意落下自己,有种发现了却又无法指出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