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叛逆期可战父母,硬怼老板至少也得是个究极体。
由比滨结衣咽了口唾沫,雪之下雪乃拿着书侧目。
她们听到了第一声雷鸣。
白影大声陈述道:“悲剧的恐怖,应当在于美好破碎的那一瞬震撼!恐怖感只是悲剧的作料,不可喧宾夺主!你别给我往里面加什么血肉横飞,壮烈牺牲,国破人亡,古老传统,封建祭祀之类的要素!这是一个立足于个体的故事!别给我谈抽象的宏大叙事!”
被反驳而惹怒了的甲方,话语透过手机传出,那是带着书卷文雅气息的磁性嗓音:“命运,国家,社会——宏大的力量,会决定性地引导个体行为准则,渺小的个体试图表达自我,却一次次折断,这才悲剧!哪怕一声悲鸣也是无力的!哪怕一次抗争也是荒唐的!哪怕一个微笑也是沉重的!这些事物或许抽象,但也是具体存在的事物!”
“为此需要将宏大的力量具现化,可以是某种习俗,可以是某个野心,可以是某种传统,可以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气氛礼仪,可以是权力错位的人际关系!唯有看见同在暴雨之下,却遭雷击而亡的人,观众才能有感而发,体会到震动心灵的恐怖!单纯局限于个人的遭遇,无法引发共鸣!”
白影语气激烈,高扬而愤怒地反驳道:“引发共鸣的不是宏观环境,是美!美丽凋零于泥泞,画卷在喜爱者面前被撕成碎片,那才是悲剧!应当以美好与他人共鸣,渐渐深入人心!或是美丽,或是美德,或是真诚,或是善良——再将这细致雕琢,令人向往的美好砸碎!如此才能撕开蒙尘人心!”
“红颜化枯骨令人惋惜,丑逼烂成泥谁会在意?!刀子不利,怎么捅得进人心?!伤口不深,怎么结得出疤痕?!糖衣不甜,怎么让人心软得情愿?!”
甲方声音一沉:“你还是将目光集中在小小的角落之上!别以为出师了就能和我抗衡!今天得治治你拖稿的毛病!”
白影冷傲嗤笑:“我可不是以前那个我了!今天我们就来好好辨一辨!”
“辩?呵呵。”甲方忽然冷笑道,“你就自己去写吧!稿费就等你写出来,过了我的审核再说!”
“不——!!”
“体验到了吗?这才是能引人共鸣的悲痛和恐怖——有灵感了!下一出戏就写甲方乙方,回见!”
于是,海燕被折断翅膀,哀鸣着坠落汪洋。
白影化作苍白的灰。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同情。
第十二章我怎么会写死你呢?
白影坐在椅子上,但更像躺在椅子上。
嘴里时不时唱点奇怪的东西,什么百年时时皆辛苦,晨晓惶惶赶日暮,且行且歌自长寿,甲方入土我挖墓……
从孟姜女哭长城般的声线,就能听出浓浓的怨念。
由比滨结衣好奇问道:“小白,问题很严重吗?”
“严重……”白影叹了口气,“就好像由比滨的爸爸立下军令状,完成不了任务就会被公司辞退。”
“哎哎!”由比滨结衣慌张道,“这、这可是大问题啊!”
“也好像三浦哭着质问由比滨‘你和雪之下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由比滨结衣坐在椅子上直跺脚:“小白!!!”
“更好像雪之下总裁迈步登场,冷傲地呵斥穷小子三浦‘这是我的女人,放手’……”
雪之下雪乃冷冽地怼怼:“那想来白菌就是场外的小丑了,全校出名的‘大歌剧家’……比企谷菌在想什么?”
“啊……”比企谷八幡出神的死鱼眼立刻端正起来,“我只是在想艺术来源于生活。”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是不能说的关系……’
‘我们才是关系最好的,你这个局外人让开。’
细细想来,竟有几分主妇八点档电视剧的神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