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这时才发现,盛长柏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待到将额头的汗擦干,盛长柏赧然道:“让贤弟见笑了,愚兄昨夜一宿没有合眼,叫身边女使熬了参汤提神,这才有力气来考试。”
卫辰讶然道:“兄长,你是府试第二,何必如此紧张啊?”
盛长柏苦笑道:“愚兄那第二如何来的,贤弟你也知道,还不是咱们运气好,蒙中了题?若论真材实学,我排在府试前五都是勉强。
这次院试不比府试,是新任学政亲自主考,这位海学政为官向来清正严明,更是有名的文章大家,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卫辰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原来盛长柏不是怕考试,是怕海象乾啊!
想不到向来进退有度的柏兰,居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心灵感应?
见盛长柏额头上又开始冒出细汗,卫辰只好宽慰道:“兄长,你且放宽心,你的文章不在我之下,院试又如何?只要用心考,必不会有失的。”
卫辰也很无奈,他总不能傻愣愣地告诉盛长柏,海象乾是你未来岳父,你怕他是很正常的吧?
“但愿如此吧……”
盛长柏捏着手里湿了大半的巾帕,幽幽叹了口气。
第57章四书与五经
等了大半个时辰,便听见龙门前,一声清脆的梆子声响起,衙役大声呼喝道:“考生入场!”
八百考生纷纷向前涌去,到龙门前排队。
排队时,卫辰身边聚集了不少童生,都是听说了卫辰双案首的名号,来卫辰这里沾好运的。
甚至还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童生,也厚着脸皮求卫辰开恩,让他们在卫辰身上蹭点运气。
见那几位老童生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卫辰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闭上眼睛任其施为。
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要去慷慨赴死的义士一般,看得一旁的盛长柏等人都是忍俊不禁。
这时,远处传来喊声:“提坐堂号之人,来考棚前,准备入场!”
听到这句话,卫辰如蒙大赦,当下对着身边围绕着的一众童生拱拱手:“在下先走一步,祝诸位马到成功!”
还没蹭够的童生们虽然有些不舍,但也只好收回在卫辰身上乱摸的狗爪子,一并拱手回礼。
龙门前,提坐堂号的考生们依次经过搜检,卫辰提着考篮,从龙门下走过时,那衙役朝他点点头,只是照例检查了一番,就将他放了过去。
卫辰走到公堂前,但见上首坐着一位四十余岁的官员,想来应该是新任的海学政,知府沈度坐在一侧,作为本场的提调官。
这次院试规矩比前两试更严,考生只许带一个长耳考篮进场,搁些笔墨和吃的,其余一律不许多带,连砚台都是府衙准备的。
海象乾还要求府县学官都要到场,陪在堂前点名,来一个学生,就有本县教谕当面辨认,以免有人替考。
“宥阳县考生卫辰——”
卫辰应号进门时,只觉满堂考官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特别是学政大人,把卫辰从头到脚看了好几眼。
卫辰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上前朝海象乾和沈度各自行了一礼后,拿了写着座位号的卷子,就赶紧准备走人。
却听得上首海象乾开口道:“你就是府试案首,卫辰?”
卫辰只得停下脚步回道:“学生正是卫辰,不知学政大人有何示下?”
海象乾淡淡道:“你的府试文章,本官都看过了。需记住,文章当以平实周正为先,要有自己的真知灼见。”
卫辰闻言心中一动,知道海象乾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延续府试时的文风,当下躬身谢道:“谢学政大人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