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筝抬眼看着夜祀一帐篷,又看向不远处万吟儿帐篷。
两人帐篷里,各自点着一盏灯。
这样晚了,也不曾熄灭。
万吟儿帐中。
她已沐浴过,此刻换了干爽衣裳,舒舒服服地躺下。
流花遥望夜祀一帐篷,向万吟儿道:“小姐,真是天助我也,奴婢原以为我们会就这么回西北去。幸好,小姐和世子有缘,在这儿也能碰上。真是老天垂怜。”
万吟儿:“我是我,世子是世子,还能靠世子一辈子不成?”
流花:“我的小姐,你没见夜世子那一双眼睛,就跟黏在你身上似的?”
万吟儿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流花眼珠转动,“不过,那个温筝……没想到那贱蹄子竟还能从典狱司里出来,还能黏在世子身边,真叫人恶心。”
见万吟儿没搭腔,流花有些急了,“小姐,那贱人是顾家派来的试婚丫鬟,本就是专门勾引人的淫贱材儿,若让她勾走了世子的心,咱们莫不是还要回西北去?”
万吟儿一家子都在西北叫匪人给杀灭了,两人无依无靠。
再说,见惯了盛京武安侯府的繁华,谁还愿意回那边缘偏僻地去?
万吟儿只看着自己衣袖中伸出,水葱一般白嫩的指尖,“世子与顾家是未来的姻亲,温筝是顾家送来的。这门亲事是迟早的事,我又能如何?我动得了她吗?”
流花急道:“别说一个试婚丫鬟,就是正经通房,正经妾,男人心里要是没有她,任谁都动的。”
“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万吟儿淡淡道,“既然知道,该明白如何做吧?”
流花急急点头,“奴婢明白了。”
要弄温筝,靠她流花跳起来多高都没有用,得借夜祀一的手。只要夜祀一厌弃了温筝,她还不任自己和小姐揉扁捏圆?
另一边,夜祀一掀帘而出。
见到温筝刚从泥泞中挣扎着站起,只道:“剑鞘清理干净,你就去休息吧。”
他语气温和,简直可称得上恩典。
“是。”温筝恭顺低头,“谢世子。”
想起吴氏的话,温筝鼓起勇气:“这般晚了,世子是要……”
“本世子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置喙?”夜祀一不耐道,“我就是要去给吟儿送调理脾胃的药茶,怎么,还需向你请示?”
“奴婢不敢。不若,奴婢去送。”
她也不愿凑到万吟儿跟前。只是这样晚了,夜祀一若是被旁人瞧见进了万吟儿帐篷,怕是又要有一场风波。
谁料,夜祀一:“你可是忘了本世子刚才说的话?”
再忤逆他一次,就要送她走。
温筝抿唇。她如今不仅仅是最下等的奴籍,更添了一笔进过北典狱司。
回顾家,她只有死路一条。
温筝不再说话,躬身退下。
耳听着夜祀一刚走出自家营帐。
一道戏谑男声传来,“呦,这么晚了,武安侯世子是要去哪儿?”
温筝偷眼看去。
见是一个平素里就跟夜祀一不大对付的世家子,今番也随着父兄过来效力。
那世家子朝着夜祀一所向的方向略微一张,随即笑了,“听闻夜兄心悦的小情人儿也在这营地里,可是要去与她欢会?”
他探头,又瞧见了夜祀一身后还未来得及退下的温筝,“夜兄当真好福气,身边带着试婚的,不日又要迎娶顾相娇女,这营地里还能遇上真正心甜的。”
“世子当真艳福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