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很聪明,胡皇后是知道的。
羊贞容看她不说话,然后又说:“其实先前您应该不知道,只是晓得东宫很平静,但那种平静对于您,对于父皇,是好事,没有人闹,就是最好的。但昨天殿下进了宫,应该同您说了什么,是殿下请您出面,劝一劝我的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他那点心思,你全都知道。”
胡皇后又长长叹一回:“阿容,则仪的孩子没了,跟你们谁也没关系,她还年纪,以后还会有孩子,何必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你跟则仪,跟滔滔,明明关系都好起来了,从滔滔生下孩子,你连……你都接纳了滔滔,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
她见羊贞容嘴角抽动,拦在前面又说:“则仪想不开我能理解的,毕竟是她的亲骨肉,孩子从她肚子里没有的,她这个年纪,又是第一个孩子,想不开是很正常的,只怕没个一年半载,她都过不来那个劲儿,平日里多顺着她一些,哄着她一些,就当让一让她。
可是阿容,你呢?我听太子说,不光是你,连滔滔也这样。
如今你们可好,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三个人谁也不肯见谁,不打照面,互相避着,故意这样做,是为了让太子为难吗?”
“不是为难殿下……”羊贞容瓮声瓮气,声儿有些发闷,“母后,见事明白的人,当然不会把那些闲话当回事,可是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人,不是人人都明白的。从前我觉得流言蜚语不必在意,如今不成。从前我只是羊贞容,如今我是太子妃,怎么能不在意?
则仪掉了孩子她可怜,我和徐滔滔,难道不委屈吗?
这件事,跟我们就是没关系,还要怎么样?
殿下查了,父皇都过问了,就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我跟徐滔滔究竟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把滴水不漏这四个字做到极致?根本就不可能的!
那只能说明这孩子跟则仪就是没缘分。
人人都该知道,但谁也不说。
然后我跟徐滔滔就得生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一面说着,苦笑着摇头:“我算是想明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守着自己那点儿地方过好自己的,现在是,以后也是。您说得对,从大郎出生之后,我跟徐滔滔的关系都好起来,隔三差五我去宝珍楼逗孩子,跟她也能说笑两句,可您看,才一年多,一出事,打回原形了。
我想我跟徐滔滔这辈子是做不了朋友的,殿下身边那些女人,我注定和她们做不了朋友。”
羊贞容嗓子有些发干,心下是难过的,眼底就漫上痛色:“我还是很羡慕母后的。”
为什么做不了朋友呢?
交了心就容易出事,出了事人家就说你是居心叵测。
谁家正妻也大度不到那个地步,把妾当亲姊妹处。
她是真的很喜欢袁则仪。
但……
“反正她掉了孩子之后,心里还不定记恨着谁,跟我们也不会多亲近。”羊贞容咬定了不松口,“母后是不用劝的。过段时间会好吧,还是时间太短了,我们都过不来那个劲儿,再过些时日……我还是太子妃,也会做个极好的太子妃,可殿下要是还求旁的,别说是我,您就是去问徐滔滔,她恐怕也是这番说辞,否则她躲着我们干什么呢?母后,我们是心照不宣,真没必要劝,以后……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