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娘娘正在瑶池与几个女仙和乐,忽然有灵霄殿宫娥急匆匆来报,说玉帝与如来在殿前吵起嘴来了,说些嫁娶之语,现在谁也不理谁了,盼着娘娘前去劝解一二,免得真的怒了,伤了和气。
王母娘娘闲闲地躺在玉床上,靠着垫子看仙女们玩耍,听了这话,也懒怠得动,半起身,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扶扶云鬓,端起酒盏嗅了嗅,懒洋洋地道:“为了点子功德,混弄得几辈子的老脸都不要了,一遍不成还要二遍!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欺负人家小猴儿!当时做出一脸不在乎的架势,结果闹到现在斗得跟乌眼鸡似的!都是心眼子太多撑得慌!”
老东西不要脸!
一个嫁一个娶,合着全天下功德,就成他俩一家的了?
旁边一绿衣仙女道:“娘娘,管他们那些臭男人呢,他们往常都说男人心大,胸中装的都是天下事,咱们女人眼界窄,不懂这些,那就叫他们混弄去!”
王母就抿唇笑了,丢了只百合给那小仙,道:“这话说得在理!”
灵霄宝殿上的宫娥见娘娘又懒怠得理玉帝,连忙娇声道:“娘娘,你也疼我一疼,他们两个吵嘴,我们小姐妹不好过呢!”
指不定等会儿又要拿谁撒气,酒不香了,曲儿不对了,舞步慢了之类,总要寻个由头骂上几嘴。
王母丹凤眼一挑,想了想,促狭地道:“去取那柄玉如意来!”
旁边有王母贴身的心腹宫娥上前道:“可是陛下从前给的,娘娘丢在箱子底那只?”
王母娘娘笑眯眯,伸出一根指甲鲜红的食指,轻轻一点她额头,道:“机灵!就是那个,去拿快红布垫了,送到殿前去,就说我听说陛下佛祖互有嫁娶之意,特来送嫁妆,瞧着过个三四天,日子就不错,到时候儿,还望灵山早日来迎亲!”
三四天之后,西行完毕,账也拢过,叫他们两个合伙儿过日子去吧!
一屋子仙子听了,一时忍不住,笑个鬓发松软,泪眼朦胧,花枝乱颤。
那心腹果然端着盘子去了灵霄宝殿,把王母娘娘的话一说,两个还在赌气的大佬脸上羞红一片。
玉帝咳嗽两声,道:“无有此事!无有此事!怎地把这如意送出来了?拿回去拿回去!这可是娘娘的心爱之物!”
佛祖也尴尬笑道:“玩笑之语,玩笑话,怎么惊动娘娘了,啊哈哈哈哈……”
王母娘娘那心腹行个蹲礼,慢条斯理道:“娘娘知道陛下和佛祖正在紧要关头,也不敢来打搅,只说两位身高位重,万万稳重些个!别的话娘娘也就不多说了,还说一会儿送了莲子粥来,给陛下和佛祖清心。”
玉帝和佛祖忙道辛苦,客客气气把那宫娥送走了。
眼见着那宫娥走了个不见踪影,佛祖打趣道:“我瞧你这日子过得艰辛,要不然真嫁我那里算了,好歹在灵山叫你过几天天老大你老二的日子!”
玉帝又啐他!
两人正斗嘴,忽然外面来报,说月老来了,玉帝诧异道:“这家伙不在宫中摆弄他的红线,怎地突然跑出来了?”
挥手叫进。
一身红衣,一头黑发就那么披在肩头的月老一进大殿,便潇洒不羁地抱拳拱手,朗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恭贺佛祖!祝贺我佛!”
两个大佬叫他唬了一跳,心里发懵,玉帝忙拿手点他,慌张地道:“你你你,你冷静些个!”把那个放荡像、风流眼收一收,他看了心慌!
玉帝心里直闹,暗道不是又有谁下界私奔了吧?
如来也奇道:“不知喜从何来?月老可否明说?”一般这红喜事儿,跟他灵山可是毫无关系,怎地突然恭贺道他头上去了?
月老长眉一挑,故作惊讶地道:“难道不是陛下和我佛两情相悦,就要嫁娶了?这可是天庭和灵山的大事,小臣特此前来恭贺!”
玉帝正端着酒杯给自己压惊,听了这话,一口酒喷个漫天花,气得直哆嗦,把酒杯重重一顿,气急败坏地道:“谁谁谁说的!胡扯!放屁!”
月老很是淡定,施施然道:“哎呀,陛下何故害羞,这婚姻嫁娶,乃是世间伦理大事,如此羞臊,可不应该!大大方方的才好!两位身份不同一般,要给天下做个表率!否则连你们都如此抗拒婚姻大事,还叫世间生灵如何繁衍生息?莫羞莫羞!”
玉帝给气蒙了,起身找东西要抽他,站在地上转乐好几圈儿,啥也没有,捞起酒杯就撇过去了:“你闭嘴!少胡扯!少放屁!”
如来见玉帝一撸袖子,要亲自下场揍人,连忙把他拦腰抱住,道:“冷静!冷静!息怒息怒!莫不是又什么误会?问清楚才好!”
月老跑得飞快,拎着袍子躲在大殿柱子后头,探了半个脑袋出来,见俩人抱在一处,大着胆子喊道:“陛下,佛祖,有啥误会的呀!刚才我看见,你俩那红线,可是首尾相连,打成了一个结哩!要不然,给小臣十个胆子,小臣也不敢来灵霄殿胡说呀!”
到底叫玉帝喊人,一顿乱棍,把月老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