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采蝉曲。
怅然的曲声越过了重重的宫墙,也不知道能不能飘向牵念的远方。
“陛下。”
章柘跪地而拜,带来了三司那边最新的进展。
“那些从秦公子那里得来的东西,已经送了过去。”
“虞成蹊呢?”
“虞校尉已经派人围住了秦府。”
“事已至此,秦采堂的嘴还是挖不开吗?”温礼晏闭上眼睛。
即便他不肯认,铁证如山,什么也推脱不得。
只是,温礼晏这一番动用了几乎所有能用的明棋,可不是为了区区一个秦采堂。
“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步,萧家坐不住的。”章柘道。
只要坐不住,就会有所动作,那就会有破绽,有机会。
当晚,温礼晏觉得心口躁动不安,早早地梳洗休息了。
窗外虫鸣切切,好像什么不安的预警,簌簌的风声传庭而过,吹得殿中烛火明明灭灭。
温礼晏躺在榻上,两个太监膝行而来。
“陛下,清州公公派小人们来为陛下推拿。”
“来吧。”
皇帝声音慵懒,眼睛半阖,似乎为近来的朝事颇为倦怠,连看也懒得看他们二人一眼。
因此,也就没有看到其中一人过于紧绷的肩膀。
一开始的一切是寻常熟稔的。
兴庆宫里伺候的人都了解陛下的喜恶,不敢过于贴近圣体。
只是这一回,这太监按捏的手法太好,皇帝又或者是太过疲倦,竟然昏昏欲睡起来。
“……陛下?”
福喜公公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皇帝的眼睛自己闭上了,没有回应他,仿佛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陛下若是倦了,还请移驾去榻上睡吧,免得劳神伤骨。”福喜继续劝道。
“嗯……你扶朕去寝殿。”
含糊了一会儿,皇帝终于困倦地应了一声。
“是。”
福喜扶着皇帝穿过偏殿,一路上的宫人们俯身行礼,都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将人扶上了床,皇帝脱了靴子,便钻进舒适的被子睡了,动作间还带着些许少年气。
福喜打量着他安宁的睡颜,试探道:“陛下?”
“……”
听着皇帝已经均匀的呼吸声,而此时又是其他伺候的人没有赶上的空隙,福喜只觉得中心跳如擂鼓,几乎破开胸腔而出。
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是这个时候!
凛冽的寒光,随着太监凌厉的动作,朝着床上熟睡的皇帝刺了下去。
狗皇帝,这都是你的报应,等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