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好苏总编把稿子看完,拿去还给他,他才带着稿件出来了。
如果真的能巴上陆苳笙,就算不能娶到手,那也有很大的好处啊。况且,她长得那么好看,怎么看怎么都不亏。
刘洋抬手看了一下自己刚才被陆苳笙握过的那只手,上面仿佛还有缕缕幽香,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香水,感觉就是跟格子间里面的那些小白领用的不一样呢。
“我这边整理出来有疑义的‘意外死亡’案件总共十一起,大体思路是按照谢海暴露出来的,围着当初的那几个有嫌疑的人员来展开的。既然他们当初能够‘意外’杀死王大虎,那么也有可能杀过其他人。结合方铭传回来的资料,我这几天梳理了这些年来的这群人的走向,慢慢摸索出来。又联系了当地警方,让他们一起帮忙,把可疑的案件单独拿了出来。”薛周抹了一把脸,努力把眼皮子睁开,他的旁边放着一个开了免提的电话,电话那头就是还在外面出差的方铭。“这还只是看上去比较有疑义的,有没有更多的案件,恐怕还要等凶手归案之后才能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方铭的声音,“我这几天在这边也走访调查了一下。当初王大虎从楼上摔下来,摔得脸都看不清了,他身材跟谢海身材相似,加上穿得都是统一的工作服,大伙儿又不会细看死人的脸,所以就这么蒙混过关了。谢海估计是察觉到了人家要杀他,看到杀了王大虎之后,就赶紧躲起来了。”
“那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反正就这么将错就错了。谢海在老家属于大龄青年,一把年纪没有结婚,因为家里穷,跟人出来打工。我找到他们当时工地上的老板,问了一下,说签署补偿协议的是谢海的什么远方二叔,来闹的都是他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具体什么称呼,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结合谢海自身的家庭情况来看,当初来要钱的所谓的‘亲戚’应该也都是外面找来的。他的那个远房二叔,我们联系了谢海的家人,说是并不认识这个人,照着那老板的叙述,像是这里面领头的。”
等他把话说完,郑有风开口道,“你等会儿让人把照片发过来,我们这边找,你在那边专心走访就好。”
“行。”工作上的事情方铭一向都是不跟郑有风闹的,他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等着会议室里的同事接下来的发言。
郑有风拿着小本本,综合了一下以上几个人发来的线索。他在谢海的证件照外面用油性笔画了一个圈,“我们现在知道,之前在富丽大厦楼顶跳下来的那个人是谢海而非王大虎。他跳楼,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被人挑唆的。之所以会冒充王大虎,那是因为在一年多以前,‘谢海’这个身份,由于一起‘意外’事件死亡了。我们现在需要弄清楚的,一是教唆谢海跳楼的人究竟是谁。我个人倾向于那个快递员刘军,为什么我们等下再说。二是谢海在王大虎意外死亡案件当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是受害人,还是加害人。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杀人骗取保金的团伙,究竟有多少个人,首脑是谁,我们能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就要看方铭那边了。”
郑有风知道方铭对他有心结,一般在这种大场合底下都还是挺给他面子的。电话那头方铭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郑有风看了一下,正想说暂时散会,苏越却抽空接了个电话:“喂好!”她电话一扣,站起来冲郑有风说道,“领导,富丽大厦那边传来消息,说刚才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人员,手上的确拿着把锯子。但是”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看到郑有风朝她微微点了点头,苏越才说道,“不是刘军。”
郑有风一怔,“那是谁?”
“刘军的弟弟,刘秋明。”
怎么会是他?郑有风这句话放在心里没有问出来。如果是这样,要么就是他当初的推断错了,要么就是刘秋明被人拿来定了包。
郑有风微微一合眼,片刻之后就对苏越下达了命令,“让他们把人带过来,我们连夜审问。”
“好。那那边的人还要继续守着吗?”
他微一沉吟,“撤回来吧。”不管教唆谢海跳楼的那个人是不是刘秋明,都没有用处了。是,人已经被他们抓到,继续守着没用;不是,有人把刘秋明放出来当鱼饵,打草惊蛇,已经没用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让那伙弟兄们注意点儿,那把锯子是重要证物,我们要提取指纹的。另外,马上派人在刘军的住所附近和富丽大厦附近去找刘军本人,找到了不要惊动他,直接跟上,让你们把人带回来才带回来。”
警车载着嫌疑人叽哩哇啦地驶进市局的机关大院,苏越第一时间带人过去把刘秋明给提了过来。
刘秋明还在上大学,不知道是不是小幺营养比较好,他虽然长得没有刘军好看,但个子却蹿出一截。被逮到市局来之后,整个人脸上显出一种紧张的茫然,好像一张张满了弓,稍微一碰就能断掉。
苏越抱着她的小本本坐在刘秋明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他,“你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吗?”
刘秋明头都要缩到胸里面去了,摇了摇头。
苏越没有想到一开始这人就不按剧本来,微微一滞,顿了顿才想到了接下来的台词,“那你这么大晚上,去富丽大厦干什么?”
刘秋明嘴唇嗫嚅几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苏越看了他一眼,开始进入流程,“你去富丽大厦,什么都不拿,专门拿走一把锯子,你是打算干什么?”不等刘秋明讲话,苏越又自顾自地说道,“那把锯子是重要证物,跟之前一桩杀人案有关。你去把它偷下来,我们怀疑,你跟这起杀人案有关联,说不定就是这桩案件的凶手,现在你有什么话好说?”
苏越猛地往桌上一拍,刘秋明被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来,嗫嚅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越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知道,那你去富丽大厦上干什么?”见刘秋明紧闭双唇,她又转换成了一副循循善诱的面孔,“你一个大学生,这个时候不在学校上自习,去那地方干什么?是有谁让你去的吗?”
刘秋明瞳孔猛地往后一缩,苏越知道自己问到了点子上了,继续加了把劲儿,“你看,如果你不是凶手,那让你去的那个人又是安的一副什么心肠?他知道你去拿这把锯子有可能把你自己搭进去,却依然要让你去。这人存心要栽赃在你身上,你还要维护他吗?”
刘秋明低着头,正面看过去也看不出他的表情。过了半晌,苏越都要以为他依旧不会回答了,却听见那个少年微带哭泣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那把锯子是我放上去的”
苏越一惊,只听他续道,“我前段时间帮我哥送快递,他说要还锯子给那边一个管理员,让我帮忙带过去,我就带了这两天看到你们发通告,又听小道消息,说那个跳楼死的人不是自杀,是有人拿锯子锯了栏杆他才掉下来的我害怕查到我身上,就来拿了”
在外面听审讯的郑有风听到这句话,转过头来对身边一个警察吩咐道,“告诉那边跟着刘军的那几个弟兄,抓人了。”
趁着人去抓刘军的间隙,郑有风去走廊尽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打在脸上,让自己勉强清醒了些。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瞌睡就没有睡醒过,小时候精力旺盛,小朋友不知道珍惜现在的时光,更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中考”“高考”。他虽然皮,但也知道分低了老爹的竹片不是吃素的。初三高三跟大多数孩子一样,没有睡过安稳觉。到了大学,念的又是刑侦专业,早上五六点就要起来练操,风雨无阻,更别说说懒觉了。等到工作了,那就更别说了,忙起来像这次这样,几十个小时不合眼也是常有的事情,哪里还管什么睡不睡觉。
郑有风洗完脸,感觉自己又容光焕发了,也不拿纸擦,随手往脸上一抹,就转身朝办公室走去。走到半路,他拿出电话来给方铭打了个电话,“喂,方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