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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萧凌云先看的他。
意识到这点,许柏舟提起唇角,眼底盈盈秋水,在舞台光的暗暗投射下,眸光忽明忽暗,藏匿的全是欢喜。
他凑上去,在人耳边压低声音说:“专心看,凌凌。”
他的唇距离萧凌云的耳尖很近,只要再靠近几厘米就可以贴上去留点独属于他的印记。
萧凌云不适地颦眉躲开他的呼吸,按了按眉心平复过高的心率。
看完话剧,时间已然很晚了。但两人谁都没提议回去。
把车留在歌剧院的停车场后,他们心照不宣地来到江边散步。
北京夜晚的温度很低,吹来的风仿若一枚枚冰针,擦着皮肤脉搏飞过。江面吞呐岸上的霓虹灯,被风激打出一道又一道波光粼粼的水纹。
他们安静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夜跑的人们碰着肩溜走,留下一连串带着喘息的脚印。
寂寥中,萧凌云快步走到许柏舟面前,手揣在冲锋衣的口袋里,垂落的发丝在夜风里摇曳飘散,一抬眸就是恬静明亮的夏夜。
“我有话想跟你说。”他的鼻息化为一团团轻飘飘的云朵,淡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约摸是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许柏舟不自觉动了动手,初次见面时的那场盛夏在他身体里重演,他浑身都被紧张和灼热炙烤,风刮过来都只会散成虚无缥缈的雾气。
他一双丹凤眼至始至终都柔和地注视萧凌云,现在这双眸子中充溢紧张和欣喜。
萧凌云偏了偏头,手在兜里握成了拳,整个人在黑夜里成了一道漂亮的剪影。
“我……”他抿唇,耳朵红得足以滴血,“我喜欢你。”
许柏舟的身体战栗起来,他的心脏像是长出了一棵树,它疯狂而张扬地生长,抽枝展叶繁盛至极,不到半秒便占据他整颗心脏,风轻轻一摇,他便整个人都在嗡鸣。
他喉间干涩,堵了一喉咙的沙土似的,挤出的音节沉哑无比:“真的么?”
萧凌云咬住下唇,尽量避免不跟眼前人视线交汇,脑袋却是轻轻点了几下。
“你不在意我的身份,我的家庭么,”许柏舟呼出口浊气,“我的工作不稳定,现在还被江慎明针对。我的弟弟妹妹需要我来抚养……”
他话头倏而一顿,不可置信地低头。
细而白的手轻轻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心,与此同时他听见萧凌云轻缓淡然的嗓音:“我不介意,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对他们。”
“我喜欢你,许柏舟。”他重复道,“你愿意跟我交往么?”
那稞树在吮吸他的血液,让他恍而有些头昏,心跳高高跳起又重重??跌落,发出一道道沉闷的声响。
许柏舟反捉住人的手,把萧凌云拥进怀里。
两条健壮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萧凌云背脊和腰身,他偎在怀中人的颈窝,呼吸沉重又滚烫。
“我愿意。”他声线哑得不像话,出口的语句倒像哽咽,“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萧凌云回抱住他,右手温柔地拍拍他的后背,唇角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嗯,我知道,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你。”
也许每一位将踏入恋爱的人心中都会长出一棵树,他的一句话就足以吹来一场和煦的春风,摇动满树明亮的翡翠,抖落一地的爱恋。
远处的一家眼镜店还在营业,门口的音响孜孜不倦地放着轻缓甜美的歌。
“……这一刻
我终于勇敢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