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记得在塔科夫市爆发了枪战并且最终被封锁的时候,他过得特别惨,失去了一切变成只能够从角落的垃圾堆里希望翻出点食物用以苟活的难民,像狗一样。
初期的塔科夫不缺物资,可是他是从东方来的年轻人,即便是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也没有接触过枪这种东西,这份劣势一直延续到了那个时候,当人人都能够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至少一把手枪的时候,他连手枪的保险在那里都要摸半天才能知道。
这样的“良民”在那个背景下是个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到后面更是被土匪抓住去当苦力,整日吃不饱穿不暖只想着活下去的人,哪里会想起[日记]这种东西?
塔科夫市的循环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像现在这样每次重置都是在封锁已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事实上最开始的循环时间点其实是墨启刚刚被困在塔科夫市,新闻里联合国与俄政府宣布了对诺文斯克地区实施全面封锁的那个时候。
因为之前只是“普通人”,墨启连枪都不会用,一直都在那种受尽欺压与凌辱的环境里循环了不知道多少次。
等他杀死了那个PMC,意外的夺得了这个藏身处的时候,世界才好像存档了一般,从这个时间点开始循环,而到了这个时候,来到塔科夫市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这部分他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深埋在他的心底,这段记忆同样非常模糊,但是那份屈辱和疼痛他记得很清楚,这就是没有力量的人的下场。
这是他想要变强的源动力,至今都不曾忘怀。
他只是记得自己好像有父母,好像还……好像还有个兄弟?
记不得了,全部都只是模糊的人影,稀薄的好像随时会消散。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呢?”仓鼠问道。
“我不应该在意吗?”墨启反问道:“为什么你们会有[饥饿]的感觉?”
其实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仓鼠,墨启应该问自己: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感受到饥饿?
“我们明明就连生命都被数字量化了!”
“但是在这之前,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曾是普通的人类啊。”仓鼠对墨启说道:“我们的生命表现形式虽然改变了,但是依旧会保留这些最基本的感觉和欲望,所有觉醒者都是这样的。”
但是我不是这样的。
墨启张了张嘴,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停下了无用的来回渡步,坐在沙发上,挥手拉出了自己的健康状态栏,上面除了各个身体部位的生命值以外,下面还有两个身体状况指标。
【水分】和【能量】
对应的是口渴与饥饿的程度。
在外面墨启需要时刻的注意这两个指标以及背包里的食物及饮水的数量。
但是在藏身处中,这两项指标就便是墨启什么都不做也会自己上升,可以说如果只要保持这两项数值饱满就能够活下去,墨启能够在床上躺到天荒地老。
好像自己以前感觉的所谓的[饥饿]……似乎只是[现在再不吃点东西有可能会饿]而已。
真正感受到饥饿的时候是……
“好了,冷静一点吧。”
一只小手盖在了墨启的头上,轻轻地揉动,好像在安慰他。
抬头,看到的是来到自己面前,正在柔和的笑着的仓鼠。
“我知道你很急,你在乎的其实不只是[饥饿]什么的。”仓鼠一边安抚着墨启的情绪,一边笑着说到:“没事的,所有的觉醒者都是不一样的,没有必要拿其他人和自己对比。”
Tenno拥有着看穿心灵和情绪的能力,这份天赋虽然在面对墨启的时候并没有那般敏锐,但是仓鼠还是能够很直接的看出墨启到底在纠结的是什么。
倒不如说这也是将[聊天群]作为管理局的底层结构的弊端,群成员并非经常见面,如果有人将事情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再如果还是像墨启这样的闷罐头,那么想要看出来那可就太困难了。
同时也是因为只有出外勤的时候大家才会凑在一起,而凑在一起的时候大家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吃喝这种很基础的事情他们最多只会谈论味道,就和墨启一直以来的认知对上了。
当然,所谓的[饥饿]并不是最根本的,墨启会有如此大的精神波动,是因为从“自己从来无法感受到饥饿”这件事情上管中窥豹隐约得来的,对自我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