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静了,随安从来没有觉得天地间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当然,这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天地间,这里本就没有山风水流声,也没有鸟鸣鹰唳声,但至少是有偶尔的雷鸣,以及进入其中修士们活动说话时传来的并不那般清晰的嘈杂声。
但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周围似乎很空,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自己了,这般静,她应该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但很奇怪,她没有听到。
那么自己又是什么状态?神魂和肉身还契合完好的活着吗?
是不是她已经死了,自己却不知道,犹如以前看过的那些影视剧或者小说中所描述的那般,死了的人有时并不知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他(她)的灵魂还会按照以前的生活方式一样生活着,若无人提醒或者打破,那么这将是一个漫长不知何时终止的过程。
“随安!”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像是拨开重重迷障,传进她大脑最深处,驱赶了脑中那浮浮沉沉的混沌之气。
一瞬间,随安觉得身体沉了许多,虽没有之前的轻盈透彻之感,但却让她感到踏实。
因为在这一刻,她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睁开眼睛,她还坐在金色大伞下面,伞外,一角青灰道袍进入她的眼帘。
之前的场景在她脑中快速闪现,随安站起身。
不问伞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渐渐收起。
待伞面完全收起,不问伞出现在她掌中,她这才看向眼前的人,自是况澈白。
“前辈!”随安喊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或是该问什么。
她张目四处望去,巨木妖植原本繁盛蓊郁的枝叶,此刻已成焦黑,但这焦黑却也没有多少,大多数连焦黑的残骸都不见,若是准确一点说,现在它只剩下焦黑的树干了。
“它还活着吗?”随安伸手指了一下妖植。
“活着。”况唯回道,然后结了一个印,只见粗壮的妖植拔地而起,层层褪去焦黑的外壳,褪到最后,剩下一根只有成人手臂粗的树芯,虽然灰扑扑的,但最中间的那点绿意却昭示着它还活着。
那一株树芯顺从的从空中飞移到况唯掌心,也不知他是如何做的,随安并没有眨眼,但那树芯就是那么在她眼前消失了。
放进储物袋中了?储物袋中能放灵草灵植,但却并不能让灵草灵植生长。
这是直接当成炼丹或炼器材料用了。
随安觉得并不像,她想问,却又知道这种事不应该问。
“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何那般讨厌他了?”
识海中传来随冬虚弱的童音,显然是强撑着一口气才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