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冯氏和李小桩却没有在意他的话,他们躲在车厢里抱着差点就丢失了的一大包财产,心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欣喜。
而隐入山林中的那批人,跟一个男人接头后便忍不住问道:“黄公子,那人是谁啊?你怎么还非要我们装劫道的揍他一顿?”
黄仁厚给这群人一人分了锭银子,笑道:“他啊,居然敢肖想他连看一眼都不配的女子,我这是教训教训他,免得他将来一步错,便万劫不复啊!”“哈哈,黄公子说得好。那小崽子也不想想看自己长什么狗样,居然敢跟黄公子抢女人!”为首的男人哈哈笑着收下了银子,心情格外地好,有了这些,这几日的酒钱就有
着落了!黄仁厚并没有纠正他们,免得他们猜出了什么。居然敢打他干娘的主意,要他说,直接套了麻袋沉湖最是干净利落,可既然干爹说只能打一顿还不能伤太重,他自然得照
办,还得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的。
陈慧回到李府时,李有得正在等她,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兴奋地去了主屋,张开双臂要投入他的怀抱,结果被李有得咳嗽了一声伸手阻止,让她坐一旁的凳子上去。
陈慧不怎么高兴地在他对面坐了,便听他问道:“你怎么跟他们说的?”陈慧昨日跟李有得商量对策时说的计划,听起来十分简略,特别是她自己的部分,只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她会吓吓那对母子,骗他们匆忙跑路。倒是李有得的台词里,“齐
齐整整”那话是她刻意强调让李有得必须说的。
此刻,那对母子离开京城,再加上李有得也早一步安排了人去城外堵着二人,让人狠狠打李小桩一顿,这会儿自然心情不错,也就有些好奇陈慧的说辞。陈慧虽然大致跟李有得说过吓退那二人的思路,但自己需要说的话,却没有详细说过。李有得昨晚知道陈慧将要怎样编排自己,当时就不怎么乐意了,实在想不出别的好
办法,这才任由她胡来。
“事情都办成了,那些小事便不用追究了吧。”陈慧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正要喝,被李有得按住。
“这茶都冷了,喝下去凉不死你。”他示意阿大沏新茶过来,又盯着陈慧,啧了声道,“不肯说啊,怕真不是什么好话。”“本来就不是好话嘛。”陈慧笑眯眯地应下,“公公,昨日您不都同意了嘛,事后再翻旧账就没意思了……再说了,公公您一向宽宏大量,这种连冒犯都算不上的事,您一定
不会介意的吧!”
“别给我戴高帽,我哪,小气得很,最容不得旁人说我一点不好。”李有得故作阴阳怪气。
“没有没有,公公您不要妄自菲薄,没有的事。”陈慧笑道,“不管公公对其他人如何,对慧娘是极好的,慧娘都记在心里呢。”
“那是最好!”李有得道,而望着那灿烂中略微带了些许并不令人厌恶的讨好的笑颜,他也说不出什么煞风景的话了。
阿大换上新茶,李有得亲自给陈慧倒了一杯,见她双手握着吹凉热茶,又想起一事,问道:“听说大夫开的药你不肯喝?”
陈慧啊了一声,看着李有得道:“是不是小六那个叛徒告诉公公的!”
李有得道:“你甭管谁说的,大夫开的药你不肯好好喝,今后肚子疼死,你就生受着吧!”
李有得之前找了一个妇科圣手给陈慧看痛经,不过陈慧前几日经期时并不疼,因此就没喝药,苦成那德行,那种东西是人喝的吗?
“可实在是太苦了啊。”陈慧蹙眉道,“苦得让我想起了冰天雪地里只穿小衣躺在地上的冷,大夏天裹着棉袄困在太阳底下的热,怕痒却被人捆着不停挠的难受……”
李有得听得皱起了眉:“你爹好歹是个富商,哪个胆子那么大,欺负你成这样了?你娘不是亲的?”
“不是,我并没有亲自经历过,只是想象一下,觉得差不多难受。”陈慧一脸无辜道。
错付了担忧和怒气的李有得气咻咻地瞪着陈慧。
这时,一个小厮端着一碗黑黑的东西进来,恭敬道:“公公,药煎好了。”见陈慧不可思议地盯着那碗药,李有得的心情瞬间好起来,示意小厮把药放在圆桌上,语重心长地对陈慧道:“慧娘啊,我让他们按照大夫的药方重煎了一副,用的药材可
是最好的,你看趁热喝了吧。”
陈慧蹭的站起来道:“我不喝!”
她说着便往外走,身后李有得一声厉喝:“拦住她!”
阿大阿二苦着脸站到陈慧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李有得慢悠悠地说:“把她带过来。”
阿尔谄笑道:“陈姑娘,您……自个儿回去?”
陈慧道:“不回,我死也不喝,要喝你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