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散去,赵毅抱着温辞的骨灰,敲了两下卧室的门,“是我。”
秦渝开门,伸手,又手肘稍一用力,门差点又关上了。
赵毅忙伸脚挡住,有点急地说:“还有饭,你吃点儿。”
秦渝就把温辞送回床上,再回来接了饭。
门又关上了。
赵毅像是习惯了,杵在门口沉默地站了会儿,然后回沙发上坐着打电话,让先前约好的保洁上来。
直到凌晨,除了主卧,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干净,该撤的都撤了,该归位的也都归位了。
赵毅就去主卧敲了敲门,“收拾完了。”
当然不会有任何回复,他只是通知一下而已,说完就离开了。
秦渝全天都坐在温辞那边的床下,以确保不会将外面的声音听得真切。
他把温辞的画册和画本都拿进来了,一页一页很慢很慢地认真翻阅着,感受着,回忆着,思念着。
为逃避,为麻痹。
当温辞终于回到他身边,一整天的不安与孤独被安抚,他的眼睛开始哭诉酸涩,身体开始传达疲惫。
他面朝着温辞侧躺着,闭上眼进入睡眠模式,他想要快点入梦,他想要梦见温辞。
可能是因为在地上坐了一整天,受了凉,他的身体久久没有回暖,把被子从腰部拽到脖颈处,又忍不住蜷起身体,还是觉得冷。
他喃喃说:“小辞,今年的冬天也太冷了。”
当他好不容易入睡,也如愿以偿地梦见了温辞,醒来后,他又哭了。
梦里的温辞目光有些忧郁,语气里有一丝委屈,“你怎么不送送我呢?我想你送送我呢。”
秦渝的嘴巴几张几合,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眼眶越来越红,只能通过反复吞咽忍下眼泪。
温辞从来不会逼秦渝什么,梦里也是,笑容又渐渐浮现在脸上,他温柔地说:“没事的,我逗你玩呢,我再陪陪你吧,等你想送我走的时候我再走。”
反被安慰的秦渝心里一点都不好受,但还是受执念驱使,他问:“可以吗?”
“可以啊。”温辞爽快地回答,又说,“但也不能太久,你知道的,我不想困住你。”
温辞这样说,秦渝就没办法继续好好聊下去了,因为温辞当初走也是这个原因。
可他明明,是想要被困住的啊。
他太难过了,他觉得天都塌了,他弄塌的,还全塌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开始引咎自责,自怨自艾,但很倔强地并不想采纳温辞的提议,所以将视线放低,罕见地不想跟温辞对视。
他们太明白对方的欲言又止了。
温辞很轻很轻地叹了声气,虽然微乎其微,但秦渝还是听见了,然后他得到了一个拥抱,没有实感,没有温度,他只是知道,温辞在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