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粮食的麻袋重达三百多斤,压在他们肩上,使得他们全身肌肉紧绷,步履蹒跚。
楚三也在其中,麻袋的重量使他面红耳赤,几乎窒息,双腿也开始发软,但仍跟随工人们往返搬运。
他看到李小东轻敲车门,悠闲地抽烟,与刘站长交谈。
气氛显得沉闷压抑。
南台公社村口那棵歪斜的老槐树,枝丫光秃秃的,在刺骨寒风中颤抖不止。
大树底下,三五个穿着破旧棉衣的社员,用手遮住眼睛远望远方。
远方静谧无声,唯有乌鸦在寒风中盘旋,社员们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
会计崔山民紧了紧棉袄,靠近公社主任崔山河。
“主任,秋天的粮食几乎全被冰雹毁了,各家都没存粮了,连山后的野柿子也被妇女们摘光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山民,你的思想觉悟还需提高,轧钢厂不是已经调拨粮食了吗?等粮食到了,咱们公社就能挺过寒冬,日子总会好转的。”
崔山河用力敲击着烟袋锅,内心焦急。今天中午他家已断炊。
然而,作为公社书记,他知道关键时刻必须保持镇定。
“山河兄弟,我确实急了,咱们在这等了四五天,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崔山民撇了撇嘴:“谁知道城里人会不会把咱们忘了,再这样下去,我看连咱公社的猪都得变成年夜饭了。”
崔山河眼神一瞪,脸色阴沉如墨:“山民,别以为我真不知道,七八年前咱们丢的那头牛,是不是你侄子崔大可干的?这头肥猪可是要送给机械厂的,我们还想指望他们维修农机呢。你别打歪主意,否则小心我教训你!”
崔山河作为南台公社的主任,曾在战争中带领村民为战士送粮,他的威望源于那次英勇。那次穿越战场时,他的一条腿被炮弹击伤,至今仍略显蹒跚。
一番呵斥,崔山民不禁有些畏惧,缩了缩脖子,尴尬地说:“最近老天爷不太帮忙,前阵子连续下了七八天大雨,看这天气,恐怕还得再来一场。如果运粮车再不来,估计还得等上四五天。”
崔山河用火镰敲击烟袋锅,深深吸了口烟,浑浊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活人怎会让尿憋死?咱们又不是没吃过树皮。村子后头有几排榆树,咱们组织妇女把树皮剥下,送去油坊,研磨成细面,掺上糠皮和草粉,做成窝窝头,蒸熟了也能应急。”
崔山民把小石头握在掌心,默不作声。
榆树面窝窝虽然能保命,但吃多了会腹胀上火,让人难以排便。
他这一生都不愿再尝那种滋味。
看来还得找他崔大可想想办法,那小子主意多,肯定能找到粮食。
“唉,又白等了,都回去喝口水吧!"
等待了一上午,城里送粮的人依旧未至,村民们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喇叭声。
村民们停下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当看到一辆绿色卡车驶近道路时,他们立刻欢呼起来。
“哇哇哇~送粮的同志来了!”
驾驶卡车的李小东自然也看到了人群,他慢慢踩下刹车。
“乡亲们,这里是南石公社吗?”
“你好,同志,我是南石公社主任崔山河,你们是来自轧钢厂送粮食的吗?”
崔山河踮起脚尖看向车头,满满一车麻袋,足有十几吨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