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立即让开一条通道,谁都知道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再者京民们仍旧尊敬依赖着皇室,皇宫侍卫身份特殊,到哪里当然畅通无阻。几十人的侍兵随在一员老将身后,那人正是敬梓!惊闻密探禀告,皇城外有人冒充皇后与太子已被京衙捉拿,此事非同小可,立即带人赶来。
“参见敬侍官!”衙役终于见到救星一般,纷纷恭声道。
敬梓未予理睬衙役的恭维,慢悠悠瞧向卓姬,细看之下大惊失色,“文夫人?!”敬梓倒退一步,随即额头冒出豆大汗珠,按照文图所言,文夫人一定知道皇上去向,刚想发问又止住,此地不敢轻易开口,刚毅的老将嘴唇瑟瑟发抖,又是一声,“文夫人!”
随着惊讶呼叫,众衙役索索收起兵刃,悄悄放入鞘内,忐忑不安起来。
卓姬这才发觉是公子的侍卫,立即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被毕子拉了一下臂膀提醒,也是意识到危险,这身着扮可是宫中的武服,昔日听闻公子之言,涅公子之母与太后娘娘有很深的渊源,可是谋害公子之人至今没有下落,或许就来自宫内,眼前侍卫不得不防,遂俯身施礼道:“大人,一别之后我们母子便独居京城,未曾听得名讳的规矩,”她知道聂将军令自己隐姓埋名的理由是为了防止芙郡主的追杀,可如今郡主已经变身公主,早已是一家之人,所以再无隐瞒必要,“实不相瞒,民女卑名卓姬,孩儿也并非萌儿,实名为毕子,当时因为有隐情,才更名改姓,还望大人见谅,如果确实违背朝廷的规矩,我们母子即刻就可以舍弃本名,念在你我有一面之缘的情分上,再者毕子还小,万望大人从轻发落。”
“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敬梓喃喃说道,眼前母子名讳竟与当今皇后、太子同出一辙,再次盯向毕子,那圆乎乎小脸又与皇上小时候一模一样,他迷惑起来,刚要盘问,却一眼瞧见毕子手腕上的铮亮金镯,像一头发狂的狮子般扑过去,顾不得周围人的疑惑,老将军瞪大双眼把持住毕子的手腕,刚刚抬起查看,一下子脱开手,老茧昏黄的双后不住颤抖,“这是太……太……”,这分明是太后的贴身之物,半晌方镇住神情,毕恭毕敬问道,“小公子,你这金镯从何而来?”
毕子忽然想起那日贵夫人赐予金镯时的嘱咐,不解地回答:“娘亲说,我未出生的时候就在娘的身边……”
敬梓猛然抬起头看向卓姬,顾不得将卓姬吓得连连退后,双腿已经有些颤抖,连声问道:“这位,这位夫人,这金镯乃是太后娘娘贴身宝物,如此说来,敢问夫人,可是东土卓家庄的人,九年前,九年前是否在火难中逃生?”敬梓不知是喜是忧,终于见到了皇后与太子,唯有皇上不知下落,刚毅的老脸上抽搐不止,未等卓姬回答,双膝已经软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卓姬刚刚点头应是,突然发现眼前的武士跪了下去,惶然失措,以为要自己说出公子的下落,眼下一时情况不明,便下定决心绝不告诉公子身在何处。
敬梓仰天长笑一声,用尽全身气力高呼着:“苍天有眼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卑职敬梓护驾来迟,望娘娘与殿下恕罪!”这浑厚的啸声响彻长街,震得无数人掩起耳朵!
真的卓姬?真的毕子?!
当朝皇后?御前太子?!
侍兵一听,纷纷跪下来,也是高声呼道:“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
那几个衙役一听,我的妈呀,不知是跪是爬还是倒下,一堆乱遭之状伏在地上,连声哀求饶命。
百姓们这才醒悟过来,别说皇后、太子,就连见到一次王爷也是终身大喜事,一片片呼叫着,也是一片片跪拜下去,一声声“娘娘……太子……”此起彼伏,浩荡长天。
“不是……不是……”卓姬吓得连忙摆手,可是四周哑寂一片,谁也不敢出声,显得她的惊慌声音尴尬无比。
一道贼火焚老庄,仓皇奔匿俏新娘,数载隐居古刹下,含辛茹苦育太郎,机缘天造会涅帝,两不相知又鸳鸯,长街偷走端倪露,跪拜十里吾皇娘。
卓姬扯着毕子手足无措,原地打着转,放眼望去,京街之上满满千百人跪着,寒月的天气令人群中不断散发出白皑的呼气,地下阴凉,可是无人敢擅自挪动,毕恭毕敬地跪着……卓姬脸色惊得白如晚月,她不下旨,无人敢起身,“怎么办,如何是好?”嘴里不停说着,一颗颗汗珠淌落下来,惊慌之际突发发现那个受伤的小商贩也是痛苦难堪跪着,又是羞又是气,劈头盖脸问向敬梓:“你说我是皇后?”
“回娘娘,卑职不敢枉自谗言!”敬梓低着头秉道。
“那好!”卓姬却静下身来,抬手指指向身旁衙役,又指向敬梓,“那我问你,身为官差,将黎民百姓打得浑身是伤,体无完肤,应该怎么处置?”
敬梓将头再低一些,卑恭道:“回皇后娘娘,卑职不敢僭越,请娘娘裁断!”
此言一出,吓得那群衙役纷纷哆嗦起来,头目赶忙出声:“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哼!”卓姬不知道自己说话分量,看着这獐头鼠目的头领气不打一处来,稀里糊涂道,“我倒是认为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