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将符柔带至僻静之处,急忙问道:“符柔,听闻草药皆有药引,以增强药效,不知这次可有?”
符柔摇摇头回道:“药引乃是引经而入之法,此配药药性单一,尽数疗肺,无需药引。”
文图为难起来,不自觉挠头左顾右盼,“符柔,事关重大,此次你一定要听我话,”符柔听见立即点头,“药中需要加一滴血,而且是异族之血,就是南人需要配之北人血滴,北人之药须加南人之血……”
“文图哥哥,”符柔听见之后连连跺脚,焦急起来,想半天也不知如何应答,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血液不同于他物,且每人血属不同,极易引发不测,且当下南北之兵尽数疾患之人,如果引入血滴,无疑是雪上加霜呀……”说完,她低下头,紧咬着嘴唇。
文图对自己冒失也是极为鄙视,血液入药自是匪夷所思,况且符柔乃是学医之人,岂能随意而为,不过,这样一瞧,自己却笑了,一向遵从的符柔,为了他人为了正义也有反对的时候,心里却美滋滋如蜜润喉,又接着说道:“符柔,不如这样,你只是为这天下安宁说一回谎语,我并不会将血加入药内,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符柔一听,扯谎为天下,这个当然行得通,至于其他自己才不会过问,自然是文图哥哥的计策,一定是为百姓,便连连点头,笑着说道:“谢谢哥哥!”明明是自己无误,可是见文图满意,自己倒是谢起来。
两人回到主殿,程林已经将各庄首带入殿内,恭敬立在两侧。
符柔偷偷看一眼文图,脸红一下,因为自己从未撒谎,而且是这么大的谎言,然后走近王后,轻声说道:“王姐,方才柔儿去测算药存,轻者服用十余日即可痊愈,重者可能需要数十日甚至数月,且需随时调药,而其中不可或缺之药倘有不足,唯有一种药引方能增其疗效,可保安然。”
“是何物,只要这天下有,本后立即差人取来!”王后义不容辞,为这二十几万将士,无论如何也要去的药引。
“这……”符柔细眉稍锁,想看文图又不敢看,“这便是血,人血。”
人血!
王后陡然怔住,人血为引,又是从未听闻,不过有药名之说在前,也只好应允问道:“何人之血?所需多少?”
“此地乃南北疆域之交,人文不同,日常饮食也不尽相同,故引药入血,自然是异族之血为佳选,否则血液无异,自然也起不到作用;每次药汁中,只需点入一滴便可,而人血无法存留,亦不便日日刺取,研磨之粉自可点入,而日后只能将其中一味浸泡其内吸取血汁,尽快风干后再行研磨……”
“异族之血?”这无疑当头一棒敲打众人,南人饮北血,北人吞南血,这可是逆天之为!
千百年来,南北互不联姻,只是程家庄一带才有异族通婚,即便如此,相对饮血也是大逆不道,血一旦喝下,那南北哪还有区分?
近三十万人,将来子孙无数,用不了多少年,南国有北人血脉,北土有南人精气,这可比异族通婚要可怕得多!
文图见王后踌躇不决,立即说道:“王后,这几十万的人命要救,医者无界,自不会考虑南北之异;即便是异族饮血,其利远大于害,血乃人之本,一旦对饮便少一些仇恨与罅隙,对于天下万民,只是一时的不解,可是对于江山社稷,百姓安宁确是一点害处也没有啊!”
王后迟疑起来,忽然又想起自己提前入宫,大王废除王兵,当朝斩杀隋王,遂艰难言道:“就依王妹所言,取血!”
文图大悦,立即令众庄首:“吩咐下去,依符柔之方,着量配置祛病之药,即刻研磨,待南北之兵送来血引,我要与符柔亲自掺拌,以免有误!”
“是!”庄首们纷纷散去。
无数南北之兵银针刺血,滴存器皿,风风火火送往程家庄,无人知道其中缘由!
翌日,一纸通会震惊四海!
黑野山沙场,南北将士二十八万身染肺痨,幸得程家庄药师符柔配药而成良方,可医治此疾。然,此方需异族之血为药引,故药粉之中已滴入异血,日后稀缺草药根枝也已尽数浸染,事先通会,以此告知。
南国王后乌兰莹儿谕令:南国将士凡染疾病者,自可食用草药,虽有异族之血在内,事关国运兵身,赦饮者无罪。
北土大将军求林携北王瓦赫达王令:我北土神勇,天之子孙,命健而行,有太阳神护佑允准,自当用药驱疾,无畏异血。
药粉到处,患病将士无不汗颜,生命与信仰顿时发生冲突,手端药汁望而生畏,喝下去体内便有了异族之血,不喝自己便面临死亡;饮下便是异人,不饮当属抗旨……
南北营地内,偶尔传出哀嚎声!
王后、文图、符柔三人静坐主殿之内,聆听着南北两地消息。
“报,南国营地有两人拒饮良药,挥刀自尽!”
“报!北土兵勇有数人自刎!”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