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孜赫的背后,肌肤如被利爪撕裂,层层绷带缠裹之下,宛若一个惨遭风霜的粽子。他那右手,四根指尖已不翼而飞,仅余的大拇指和宽阔的掌心,呈现出一种恐怖而悲惨的景象。
他自受伤以来,脸色苍白如冰霜,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每个眼神都蕴含着取人性命的冷酷。
“他真的就这样,将他们放走了吗?”通信营副将的话音刚落,哈尔孜赫的眼角就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声音冷硬如冰。
“禀告将军,确实如此!”副将回答得小心翼翼。
帅帐之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一片沉寂。
过了良久,哈尔孜赫才缓缓开口询问:“敌军释放了多少战俘?”
副将此刻已经战战兢兢,声音颤抖地说道:“据传……敌军将所有战俘尽数释放,然而有三千余人,因北疆的粮草诱惑而选择叛变投降。”
“可恶!”哈尔孜赫的情绪激动之下,一掌猛力拍向面前的桌面。
愤怒与羞辱使他忘记了身体的痛楚,新近包扎的伤口再次迸裂,鲜血如泉涌,他却浑然未觉。
这简直就是陆昭衡给的响亮耳光,将他的攻城计划彻底化为一场荒诞的笑剧。
哈尔孜赫心中波涛汹涌,眼中血丝密布,额头上青筋暴起。
“夏钧羡!”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
都是这个舌灿莲花的家伙的错!如果不是他献上那所谓的妙计,说什么深夜敌军疲惫,正是偷袭的最佳时机,他又怎会派出精锐部队去送死。
如今不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送给西晋三千多名士兵,更让自己的颜面尽失,军心大乱。
这回更是让瓦达人见证了他们突厥军队的笑话。
哈尔孜赫多年来领兵作战,与西晋军队周旋,何时曾有过如此惨重的失败?那股庞大的怒火,让跪地的副将心跳加速,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匍匐在地,头部深深地垂下,默默承受着哈尔孜赫的怒火。
军医闻讯赶来,想要为哈尔孜赫重新处理伤口,但由于哈尔孜赫的威严气势,他在帐篷门口犹豫了许久,不敢擅自进入。
“速速来人!立即核对那些叛逃者的身份细目!”
“竟敢背叛我突厥,此仇不共戴天!”哈尔孜赫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暴虐:“将他们的亲属尽数拘捕!三日后,将这些人押至北疆城外一里之遥,当众斩首示众!”
“我要让那些背叛族人的叛徒亲眼目睹,他们的亲人是如何身首异处的!”
话语甫落,帐内数名将领齐齐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全部处决?
他们固然对那些为了一口温饱便出卖国家的败类感到切齿,但一人犯事,全家受牵连,这样的惩处是否过于严苛?
众多家庭中的青壮年都已投入军旅,为突厥效力。
在场的副将中,有一人名叫恩墨西林,他的家中就有三位兄弟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