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吃了一惊:“妈,您快说说,他们到我们家里来做什么?”
方锐的母亲叹了一口气:“小锐,他们到我们家里来能做什么呢?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他们让我和你爸劝劝你,尽早把婚事给办了。”
“那,夏侯霖来了吗?”
“来了,两口子都来了,劝了我和你爸半天才走的。”
“那,妈,你快说说看,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你和我爸答应他们了吗?”方锐迫不及待地问。
“小锐,妈能跟他们说什么呢?妈和你爸只能答应下来了。”
“妈,你和我爸怎么都这么糊涂啊!妈,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夏侯雨,为什么要答应他们?为什么呀?妈!一提和夏侯雨结婚,我都感到绝望了。”说完这话,方锐又哽咽起来。
方锐的母亲又叹了一口气:“傻孩子,妈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心事呢?你是想能推一天算一天。妈知道,这事要是摊在别人家的女孩子身上,或许高兴都来不及呢,可摊在你身上,你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你想过没有,我和你爸又有什么办法呢?钟海涛这孩子是不错,我也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的,可人家已经跟刘兰兰结婚了,而且我还听钟海涛他妈说,刘兰兰已经怀孕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方锐的脑子“嗡”的一下,身子也像电击一般的无力了。
方锐的母亲继续说:“小锐,妈也听说了,也看出来了,夏侯雨对你还是不错的,也是真心的。只要他对你是真心的,妈就放心了。”
“可是妈,我始终对他好不起来呀!妈。他对我再好,我都没感觉。我今天的不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怎么对他好得起来呀?妈!”说完这话,方锐又放声大哭起来。
“妈知道,那还是你对钟海涛太好了的缘故。妈是过来的人,虽然在这些事情上没有那么多的经历,可妈懂得这个理儿,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其他人就是比这个人再好,也无法替代的。可现在事情都成这样了,你总不能让钟海涛和刘兰兰离婚了吧!再说了,人家也不可能为你去离婚呀?还有,五一农场就这么大一片地方,你不和夏侯雨结婚,还能和谁结婚呢?有夏家在那里挡着,又有谁敢娶你呢?”
听了母亲的这番话,方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她把眼泪擦了擦后说:“妈,我听您的,我和夏侯雨结婚。事情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我自己酿的苦酒我自己来喝。妈,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和我爸为难的。”那一刻,方锐决定和夏侯雨结婚了。
听说方锐答应结婚了,刘思佳非常高兴,开始安排人做家具了,连购买家用电器也是她自己找到五一农场供销社的负责人批的条子。她知道如果这些事情让丈夫亲自出面去办理不太合适,由自己去办理合适些。
随着婚期的一天天临近,方锐心里却出奇地平静。虽然夏侯雨一家人在积极筹备,可方锐仿佛事不关己,也许因为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幸福婚姻这个概念,婚礼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程序。别人都说当新娘子是最美丽的,方锐看着镜中的自己那样的憔悴不堪,真的好难想象自己在结婚的那天表情是个什么样子。此时的方锐知道,化妆品可以修饰自己脸上的脸色,却无法掩饰自己精神上的疲累和心灵上的忧伤。
方锐和夏侯雨的婚礼是在场部招待所餐厅里举行的。结婚的那天是阴天,空气很压抑。经过机关办公室批准,胡后成用公车到三分场将方锐夏侯霖家,方锐走出父母的家门时,还无限深情地看了一眼钟海涛家的住房。
钟海涛心里同样难受。虽然自己和刘兰兰结婚了,并且兰兰已经怀孕在身了,可自己却始终无法忘记和方锐的那段感情。所以,听说方锐今天结婚了,当迎接新娘的鞭炮声传进他耳朵里时,他站在窗前直发愣。
刘兰兰岂能不了解丈夫的心情?走到他身旁轻轻地说:“海涛,还在想着方锐是吧,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你应该祝福她才是。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当初是方锐和你断绝了关系的,这事不能怪你呀?”
钟海涛并没接刘兰兰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
刘兰兰继续说:“你想念她是很正常的,人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是有感情的,怎么能不想呢?可想归想,现实归现实,方锐已经结婚了,你把和她的那段感情留在记忆里也是很好的。”
钟海涛害怕刘兰兰不高兴,连忙说:“嗳,兰兰,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起了。”
因为夏侯霖是领导干部,按规定不能大操大办,所以夏侯雨和方锐的婚礼办得很简朴,只是邀请了部分领导和过去与夏家交往不错的人,还有夏侯雨的战友和朋友聚在一起,办了十桌。这是当时规定的标准。领导干部包括潘希泉、贺宝山在内的五一农场主要领导都参加了。整体上说来,婚礼办得简朴庄重。虽然大彩电在市场上不容易买到,但刘思佳还是通过五一农场供销社的关系购买到了一台,引来夏侯雨的一帮朋友们羡慕了好一阵子。
夏侯雨和父亲夏侯霖、母亲刘思佳陪同潘希泉、贺宝山等场领导喝完喜酒后,时间不早了。夏侯雨也要回到新房里休息去了。方锐还习惯性要往临时住所去,夏侯雨说:“方锐,你已经结婚了,是我的妻子了,难道还要到招待所里去住吗?再说了,你招待所里的东西被我拿回去的差不多了。”
方锐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夏侯雨的人了,不太情愿地和他一起来到他们的新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