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被子里探出头,半眯着眼看他:「宋大人还要搜我的床榻不成。」
宋云颔首:「职责所在,文小姐见谅。」
我说:「不见谅,我前些日子生了病,久不见好,大夫说让我发发汗,故而我眼下形容有些不整。」
我又抬头看他:「你若是执意要看也行…。」
说罢,我扭头往外喊道:「爹,让人去请媒婆,顺便把我跟宋大人的婚书拟好。」
宋云一愣:「你这是何意?」
我嗤笑一声:「你觉得被你看了身子,我还能嫁给旁人?还是说,你是想逼死我?」
宋云不说话,目光在我床上来回打量了几个来回,终于叹了口气。
罢了,他说。
宋云走后,我的院子彻底安静下来。
我身子瘫软下去,感受被窝里另一人的温度,头一回结巴了。
「你…」
剩下的话被我重新咽了回去。
霍星廉伸手搂住了我的腰,头抵在我的背上一动不动。
但我知道,他哭了。
我不能像少时那样拍拍他,然后跟他说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
我说不出口,因为我还有良心。
全家惨死不是小事,它会变成霍星廉心中永远的痛,待到午夜梦回,他会无数次从梦中惊醒。
这样的血海深仇,哪里能放得下。
我没有布偶了,便将脖子上戴了十几年的玉观音取了下来。
我将它戴在霍星廉环着我的手上,轻声哄道:「我把这个给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醒来后,屋子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里面似乎还残留着霍星廉的气息,我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别,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跑去找老爹,他跟我说:「文兰,你跟他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他放不下,但你能放下。」
「放下吧,文兰。」
……
我知道我放不下。
霍家出事后,整个东离的朝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户部尚书陈越在朝堂之上混的风生水起。
还有几个官员也都官路亨通,节节攀升。
他们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