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继成带着十几个护院小厮,当天半夜就赶到了连阳镇,悄悄进入孙家别院,得知祖母一切皆好,幼弟身死的消息并未传至内院,心放下了大半。
他连夜做了周密安排,严令别院下人绝不可走漏一丝消息,同时要求自明日起,对外紧闭门户,只说家中老夫人身体有恙,拒绝任何人上门探访。
安排好一切,孙继成连夜去见了连捕头。
连运来忙乎了一下午没能找到连慧,心里十分不安,晚上同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寻思着明天一早该去哪里找到那个傻子,尽快将她押往京城去。
哪想到孙继成半夜上了门,连捕头越发不安起来。
连阳镇距离天子脚下不远,每年都有大量京城的贵人往来京城和连阳镇之间,更有皇家猎场就在距离连阳镇不远的地方,每年秋狝之时,便是皇帝也常来皇家别院狩猎,连捕头对京城的人事自是十分熟悉。
眼前这位孙侍郎的次子,连捕头同样不陌生,只是没想到他会为了个傻子半夜敲开自家的门。
不等孙继成问话,连捕头连忙跪地请罪:“卑职监管不力,累得小公子在连阳镇无端丧命,实在罪该万死,请孙大人责罚。”
孙继成冷眼看着连捕头,小弟横死,背后牵连甚大,此人当真罪不可赦,可外人眼里,小弟乃死于意外,这个小小捕头还轮不到他来责罚。
孙继成吸口气,压下心头愤怒,却没叫连运来起身,而是冷然问道:“那傻子呢?为何还不见连捕头将其捉拿归案?莫非连阳镇有意包庇不成?”
连运来连忙叩头争辩:“卑职不敢,连阳镇也无人敢包庇那傻子。午间出事后,卑职便纠集了几十人镇里镇外寻了个遍,那傻子知道自己闯了祸,不知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待到天明,卑职定将人找出来交由大人处置。”
孙继成未置可否,继续询问连慧家人的情况,连捕头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才道:“傻子的那位伯娘一直苛待于她,巴不得那傻子早些死掉,好名正言顺占据她家的产业,此事连阳镇人尽皆知,今日也是那妇人带头帮忙寻找那傻子,必不会将她私藏起来。”
孙继成暗自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连捕头的话,至于一下午没找到那傻子,他愈发觉得事态严重。
他毫不相信那傻子是自己躲藏起来了,而是极可能有人在后面帮她,或者直接杀人灭口,断了他们追查的线索。
一番震慑过后,孙继成叫起了连捕头,连运来擦着头上的汗颤颤巍巍地起了身。
“我且问你,那傻子平日都与什么人接触,可有和他亲近之人?”孙继成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连捕头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不假思索地道:“那孩子身边常跟着一条狗,最初乞讨为生,后来也能在镇外捕获些野物,到镇里一些店铺换取吃食。平日从不与人多来往,甚至话也说不清,并无亲近之人。”
倒还有些本事,知道自己谋生,孙继成继续问道:“那家杂货铺可与她熟悉,铺子里那位小娘子每日都去店铺里吗?这些日子连阳镇可有陌生人往来?”
一连几问,连捕头渐渐觉出了不对,他本是八面玲珑之人,否则也不可能在连阳镇脱颖而出,胜任捕头一职,孙继成将话题拉到了杂货铺,又问起了事发的前因后果,莫非孙家怀疑今日之事并非偶然,那傻子是被人在后面撺掇着故意杀人?
连捕头心里一沉,这事若真是蓄意而为,那就是天大的事了,什么人这般下作居然利用一个傻子去杀人?
连捕头不敢细想,只得如实道:“那傻子就常去许家杂货铺兑换食物,那家的小娘子也常在店铺里帮忙,与那傻子尚算熟悉。至于陌生人,这连阳镇哪天都有京城的人来往,卑职实在没注意有什么特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