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事后洗涤了自己,尤其是亵裤,被洗得十分干净,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抬头仰望天外,天色凝敛,西边有彤云,异常红艳,落日散尽流光,化做一张弓。
这才意识到,原来方才他是在看日落吗?
同一片夕阳下,清漪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并没有要追责的意思,反而表现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包容。
清漪甚至正在亲自为他推衍一门《蛰龙法》,好教他收敛气息,往后别再如此折磨她了,某种意义上,这甚至称得上是一种母性式的奉献与宽恕的行为。
之所以如此,或许是因为清漪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正是出于那份对过去的自己不认可,所以她当初才会对他直言不讳——我对你十分不喜,无论你做了什么,对我来说都一样讨厌。
因为我也讨厌我自己。
正是由于那份对过去的母亲不满,所以她才代入了相同的角色,将昔日神荷对她所做的,悉数都用在他身上,这场景何其相似,就好像她变成了曾经的神荷,而他变成了曾经的小清漪。
若是叶弘能发起反抗,战胜她,将她打倒,那便意味着他做到了她之前不敢做的事情,拥有反抗权威的勇气,这甚至是清漪自己在潜意识里所乐于见到的。
这一点,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长大并不会使遭受过的痛苦消失,反而会使其转入潜意识变成一种模糊的感觉,在接人待物的时候体现出来,要想不受其困扰,唯一的办法就是正视它化解它,坦然的接纳,然后从此便再无阴霾。
……
天大地大,送别实乃人生常态。
第二日,叶弘穿戴整齐、束好玉冠,临行之际去拜见了掌门,柳鹤亭虽然有拘他在门中好好修炼、稳固境界的心思,但念及他此去是为探母,将心比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大方随他去了,最后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虽说现在叶弘名义上是妹妹的弟子,但柳鹤亭也并非对他不闻不问,也曾教授了他一门自悟的法门,名字叫做《周天功》。
“周天”二字还是柳鹤亭从古籍中摘取出来的,顾名思义就是周而复始的功法,其真意就在于八个字,“行走坐卧,皆可修炼”。
说白了,就是把集炁变成一种身体本能的反应,没事就练,有事也要挤时间练,吃饭也练,睡觉也练。
叶弘看了不禁感叹,真正的卷王还得是您老人家啊。
他也尝试过,但是做不到将修炼化为本能的那种高度,只能像是玩手游一样养成坚持做日常任务的习惯。
要知道,筑基以后修炼进程大不如前,在往后走,主要还是看各人的天赋,以及日积月累的坚持。
叶弘现在也不过才刚刚筑基,达到了“炁足”的筑基前期。
之后更是要分别达到“精满”和“神旺”这两道标准,才算是走完了筑基全程,同时,这两道标准也是判断修士是否突破筑基中期和筑基后期的分界线。
离开宗门之后,叶弘迫切想知道自己筑基之后到底提升了多少,于是尽全力催动飞剑,然而却发现自己的真炁之充盈浑厚难以想象。
略微思忖,心想这也难怪,金色液体灵炁是比透明气体似的灵炁要好用耐用上不少,只是不知道等到全身经脉和丹田中流转的金液极致压缩,凝结成一颗金丹,又该是怎样的一副奇妙光景?
他御剑飞过千山万水,一路并不停歇,与白云作伴,有寒风吹面,如同飙车一般,好不痛快。
出于谨慎考虑,叶弘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瓶补气丹,捏在手心里,每隔上一个时辰,就倒出两颗丹药吃下去。
以前玩游戏总结出来的经验告诉他,控蓝可以说是一个玩家的基本素养,所以他始终不让自己体内的真炁掉下五成。
说起来,这种补气丹是补元丹的下位替代,价格相对低廉一些,但是起效也慢,一般就是事后打坐调息恢复元炁时辅助使用。
可叶弘直接运起《周天功》,根本不需要打坐,身体就开始按照功法重复训练过的条件反射,本能地去消化那颗丹药的药力。
这种用法还是他自己悟出来的,就像很多做题的小技巧,老师是不会去专门教的。
行至一处,看着大地素裹银装,这才有了一丝进入冬天的感觉。
由于花州气候温暖,在过去的两年里,他印象中真的从没看见过冬天下雪,就连雨水也是踪迹难觅。
岁暮冬已寒,游子御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