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开始作战会议吧。”
以这句毫无风情的句子为开端,在浅溪市福临门大酒店的第三十二层的房间里,冢原铭史扶着卡尔坐下。
和所有的酒店类似,有着最为简陋的功能性家具。没有什么娱乐,也没有什么值得享受的东西。单调又简单,可是这份简朴,反而让卡尔从心底放松了起来。
卡尔虽然勉强从毒液中幸存下来,但战斗的剧烈消耗让他白种人的皮肤更加惨白。而且,强化魔术的弊端也逐渐的显露了出来,卡尔使用的强化魔术,是无视身体负担,在短时间内全开力量的魔术。
举个例子的话,就好像一台机器,通过大量提供能量和无视机器寿命,来一口气达到的状态,提供远超常规的性能。
可惜的是,机器过载太久就会崩溃,卡尔亦然,短时间内激烈战斗给他的身体造成了过重的负担。此时卡尔的身体明显的透出了疲劳的味道,把骨头彼此支撑起来,勉强维持了坐姿。
看达芬奇倒是很适应现代的样子,他本身就是科学家,又被圣杯赋予了相当的知识。对于现代文明,这个老人眯着眼睛,一派学究模样的四下打量,然后转而就好像失去兴趣了一样,把目光落回卡尔身上。
大概,是对魔术感兴趣吧。
冢原铭史有点惊讶达芬奇的态度。
在他看来,科学家应该是一群非常顽固的存在,会对一个两个名词的误用而喋喋不休的纠缠很久,永远不会照顾他人的感受。外行人跟科学家交流,只能看见他们鄙视的鼻孔,固执的,偏执的,坚信着自己是正确的,并且为之自豪,蔑视那些说着平实句子和质朴理论的人。
换言之,科学家应该是极度不知变通,只能接受自己观点,还有那些和自己观点一样的观点的人,非常狭隘的一个职业。能像是达芬奇一样这么轻易的接受与科学背道而驰的魔道,实在是……异常啊!
冢原铭史有这个态度,是因为他爷爷的挚友就是一个物理学的教授,小时候每次冢原铭史找他提问,他都不会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故意说一些复杂的科学名词,一大堆话,自认为是,却全然不顾听者能不能听懂。
只是问问他玻璃为什么是透明的,就要从微观粒子的构成方式讲起,九岁的孩子哪里记得住这个?而一旦打断他,他一定会露出长者的无奈姿态,长长一声叹息,说两句“孺子不可教也”,搞得好像冢原铭史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
不过达芬奇明显没有这些毛病,即使是对于和科学背道而驰的魔道,他依旧在短时间内研究解明,并把它作为知识记入大脑。
或许,这种自由的亲切的态度就是达芬奇成为人类历史上最杰出的天才的原因吧,不管是什么,都愿意去研究,去探索,哪怕是和自己所知完全相悖的世界也是一样。
在这个安宁的房间,只有三个人的身影。
卡尔,冢原铭史和达芬奇。
达芬奇因为不懂魔术,不知道如何灵体化。archer则为了减轻御主的负担,悄无声息隐藏在冢原铭史身边。
“冢原,archer在吗?”
“啊,在!”
冢原铭史这才理解刚刚卡尔那迷之沉默是怎么回事,大概,他是想确认一下archer在不在附近吧。不过archer的技能中有着类似隐匿的能力,完美的屏蔽掉了卡尔的感知,因此才会出言询问自己。
“我在。”
罗宾汉解除了灵体化,绿色的兜帽长袍在空间里鲜明的映照出存在,倾泻在地板上,仿佛一座小小的绿色瀑布,简朴的立在三人面前。
那是符合女性娇小特点的样子,身高比冢原铭史矮了不少,宽阔的罩袍下看不清身体的线条,但肯定不会太过宽大。整体给人一种娇小的感觉,让人不禁怀疑,这个柔弱的身体真的能够在这么惨烈的战斗中存活下去吗的疑问。
“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是,你也明白的吧,我和你的master并非敌人。”
卡尔的声线透着勉强的味道,强行挤出一点维稳的声音,试着用理性来跟罗宾汉取得沟通。这对于那些骄傲的魔术师而言,已经是很低姿态的请求了。然而少女英灵鼻腔里漏出不屑的声音,完全无视了卡尔的温柔:“既然我被御主召唤,自然要为御主捧上圣杯。我们总有一天会兵戎相见的。”
“至少在那天之前,我们是盟友。”
卡尔再次强调了这点,罗宾汉沉默无语,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样子,兜帽下小小琼鼻高傲的瞥向一边,有点可爱的姿态让卡尔倍感尴尬。
毕竟是自己的英灵闯了祸,冢原自己也觉着不太好意思,尤其是自己和卡尔是盟友,如果不能紧密团结,那么还结盟干什么?不能彼此信任还要死皮赖脸的一起行动,那不叫结盟,那叫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