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三世很喜欢呆在这里,远离仆人和贵族们的叨扰。
赵信曾陪国王在此度过许多个漫长的夜晚,共品浓烈的蜜酒,讨论战略和政治上的分寸毫厘,追忆早已远去的年青岁月。
国王坐到书桌前,桌上已经有仆人提前摆好了墨汁瓶、羽毛笔以及一张制作精美的纸制公文,此外桌上还摆放有一块黄铜的放大镜以及一架铁箍的近视眼镜,做工同样精美。
嘉文三世戴上眼镜,沉思一会儿,拿起羽毛笔在墨汁瓶里蘸了蘸开始书写信函。
“我早就该这么做了,”国王头也不抬地说道。
羽毛笔每一次下落,都是震怒之下的戳刺。他的笔触宛如激烈的炮火。
很少能看到国王的情绪如此外露,最近搜魔人的事情着实让国王惊怒了。
嘉文与自己父亲心意相通,他说道:“现在也不晚,父王。”
“但愿如此。”
十几分钟后,
国王停下了笔。从进门开始,这是他第一次抬起头。那一刻,他看上去突然苍老了许多。额头布满沟壑,须发早已灰白。
“父王,您无需如此自责,这不是您的错。”
皇子劝解道。
“这就是我的错,”嘉文三世摇摇头。
他双眼飘向空荡的远方:“我放给他们的权力太多了。尽管这件事我始终心存疑虑,但他们据理力争,而且也有议会的支持。”
“现在,我看到了自己的错误,是我失察。我要下谕,阻止搜魔人的疯狂行为。”
他在信上签下名字,然后在旁边滴上融化的皇家兰蜡,盖上了自己的印鉴。
他对着印鉴吹了口气,然后提起信纸,轻轻摇晃,让火蜡尽快冷却。
蜡印凝定,国王将手谕卷好,塞进了一个白色硬皮筒中,封紧了盖子。
他将圆筒递给了自己的总管。
“您是想让我把这个交给信使吗,陛下?”赵信问道。
“不,”嘉文三世说,“你替我送,嘉文和你是我最信任的二人,但这件事嘉文去不合适。我的朋友。”
考虑到有嘉文皇子守卫国王,身位国王守卫的赵信没有推辞这个差事,他凝重地点点头,然后将圆筒别在腰带上。
“陛下,送给谁?”
“搜魔人结社的首领。”国王说。他举起一根手指,“不要让他的仆从代收。务必亲手交给他。”
赵信颔首:“使命必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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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晕倒在庆典后的第七天,早上
李维司做好逃狱的准备后没有再装晕,而是装作醒过来的样子,因为已经有搜魔人在怀疑了。
之所以这么晚才开始怀疑,或许有一部分是因为前几天由于国王在庆典上愤怒到晕倒的事情的影响,导致整个搜魔人结社都收敛起来。
至少那一段时间来查看李维司状况的搜魔人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晃一眼就离开了,听他们的闲聊来看,搜魔人的下层对于搜魔人结社今后的发展很不乐观。
以至于有搜魔人怀疑之后的搜魔人结社还会不会允许继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