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塞拉斯倒下,顿时睚眦欲裂,各种形式的魔法被塑造,然后朝李维司轰击过来。
充满诅咒的黑雾、烧灼空气的火球、击穿灰尘的闪电还有狂风与冰刃,这些足够杀死一整支百人战团的魔法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它们撞击在在那紫罗兰色的正多面体护盾上,不断引起微弱的涟漪,如同水波般消弭于无形。
“马上就好。”李维司回头朝拉克丝眨了眨眼睛。
隐约中,塞拉斯只听到头顶的天空有闷雷响起,同时一股让人绝望的奥术能量在天空汇聚,他挣扎着将目光投向高天,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已尽数被铅黑的阴云笼罩。
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马上就要砸下来,有灼目的电弧频繁地在云层中蔓延。
轰隆!
一道粗大且耀眼的闪电从天空中砸下来,轰击在城堡的一座哨塔,直接将其拦腰劈断,所有法师都在这天威之下有些惶然无措。
你不能要求他们有太多的勇气,不久前,他们还只是平民、囚犯、奴隶。
“他们中的一些人犯了错,有些人没有。我觉得犯了错的人该接受惩罚,没犯错的人该去找国王要求足够的赔偿,然后选择离开德玛西亚又或者找个地方安静地生活。”
李维司蹲在塞拉斯身边说着。
“你们都是可怜人,是被压迫到极致后再也无法忍受的那些人,让我想起了一些事。你知道头顶上的力量无人可以抵挡,我不想杀掉你们,别逼我,让他们投降,我尽量让你们得到足够的补偿。”
“补。。。。。。偿。。。。。。”塞拉斯费力地笑了笑,“有人失去了亲人,有人失去了爱人,有人失去了一切,而我。。。。。。十五年的暗无天日,你觉得这是补偿能解决的?”
“当然不能。”李维司叹息一声,“但人不能总为了死去的人而活着,得向前看,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你要为了你失去的十五年赔上剩下的几十年?”
“曾经迫害法师的搜魔人和那一派系的贵族已经被诛杀,嘉文三世本身对你们就有愧疚,你可以借此为你和你的追随者要求到更多补偿,差不多就行了,到此为止吧。。。。。。”
塞拉斯挣扎着扯住李维司的手臂:“你也是法师,你也受到过压迫!你凭什么帮他们不帮我!”
“因为你没有足够的思想指导,你不知道你要做什么,眼前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推翻德玛西亚,然后呢?建立一个法师特权国?政令和国家管理怎么办?”
“你从来没想过这些,甚至要勾结弗雷尔卓德人入侵德玛西亚——”
李维司的目光四下扫了扫,落在一个脸上有纹身穿着杂乱毛皮大衣的壮汉身上,他正摸向自己腰间的斧头要干什么。
李维司随手一指,闪电从指尖迸发,瞬间击穿那看上去强壮有力的弗雷尔卓德人,“我猜他来自凛冬之爪?默克尔周围应该还有他们的人吧,我不喜欢野蛮人。”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你勾结野蛮人入侵自己的祖国,你受到过搜魔人和贵族的伤害,所以觉得自己有资格伤害所有人?那我说,去你吗的。”
“你!”塞拉斯咬牙切齿,李维司摇摇头。
“你们走不远的。被仇恨蒙蔽双眼,只知道闷头复仇,杀光一切,推翻一个阶级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塑造另一个特权阶级。”
“这样不行,要出大事,而且会影响到我对未来的一些构想,我不会允许的。”
“没有解放者像你这样,我所见过、听过的伟大解放者无一不是身负国仇家恨却立志为所有被压迫者而战,他们从没有被自己的仇恨蒙蔽双眼。”
“你是复仇者,塞拉斯,但你不是解脱者,这个名号你没有资格担负。”
“让他们投降吧,别做无谓的牺牲,都是可怜人,接下来应该获得命运的馈赠,而非跌入更黑的深渊。”
塞拉斯几次挣扎想要站起来,但刚才的打击像是把心脏都击碎了,精神力也像是一滩烂泥,怎么也收拢不起来。
他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眼前一片绝望。
到此为止了么。。。。。。
这一刻,塞拉斯回想起了十五年前,他感受到了那眼看着搜魔人杀死那位农场主老兵和他的法师女儿时的无力。
他有些无神地发了好一会儿呆,“你会怎么对待他们。”
李维司拍了拍塞拉斯那粗糙龟裂的手,想说什么,但转头想想,自己好像没资格赦免他们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