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会让御前护卫骑士担任代理人,塞巴斯蒂安身边连个代理人都没,选比武审判,路德维希做梦都笑醒了。伊凡娜微笑着,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琉璃窗户,说道:“在奥兰多行省,塞巴斯蒂安设计建造了大圣堂,他相信七神,也希望七神给予他公正的裁决。”
“皇后陛下,恕我冒昧,你在暗示我?”大主教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如果塞巴斯蒂安要害大皇子,何必等到现在,你说呢?”天杀的,他终于挑明了,回应了我的暗示。伊凡娜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有道理。请继续说。”大主教将双手抱在胸前,他似乎很感兴趣。
“如果他是被陷害的,没有了大皇子,二皇子未成年,帝国一下子失去了摄政王兼首相……”伊凡娜故意说一半,“谁还能保护我们的百姓?”
“真是可怕。”大主教倒抽一口冷气,“军部或许可以。”
“如果军部叛变呢?雷霆堡首当其冲受害。”她继续暗示,她灵光一现,借着审判,将路德维希拉下来。
“1万人的军队驻扎在雷霆堡附近,我们都清楚都城守备队的数量有多少。”大主教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喜欢塞巴斯蒂安,他在贫民那里声望很高。他带着大家抗内涝的情景,历历在目。”
“是的,所以你得帮我。”伊凡娜恳求道,“我知道七神公正,但审判的大法官是你。”
“皇后陛下,我有个建议,但希望你不会认为是交易。”大主教举起双手,挥舞了一下,“我们得做好准备。如果真的有人要军变,他根本不在乎审判结果。”
伊凡娜一愣,大主教说得对。一旦塞巴斯蒂安被宣判无罪,路德维希一定恼羞成怒,立即军变。
“你的建议呢?”伊凡娜努力让语气显得平静,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慌。
“请你代表皇室,同意恢复教会的武装。”大主教指了指后排的空着的座位,“我们的圣殿骑士团和圣堂武士团,足够抵抗1万人的军队,直到其他行省的支援赶快来,里应外合。”
“不,不行。”伊凡娜摇了摇头。
“我已经猜到了,可能军变的人是谁。我也猜到你现在无力掌控局面。”大主教失望地摇了摇头,“皇后陛下,我相信七神会公正的裁决。至于后面的结果,恐怕只能皇室承担。”
“你在威胁我?!”伊凡娜懊恼地挑起眉毛。
“我是在提醒你。”大主教反唇相讥,“20万的民众,他们的生命不是儿戏,没必要为了皇室与军部的争斗,成为殉葬品。他们如果没有领导者,人心惶惶。说不定军变的当天,就有民众杀掉守卫,打开了城门。”
伊凡娜沉默了。她的心里不断挣扎,最后她发现,她别无选择。塞巴斯蒂安也曾说过,都城守备队有2000人,还有20万的民众。可如果失去塞巴斯蒂安,还有谁能同时领导都城守备队和20万民众呢?
她选择了赌。飞鸽传书,父亲的军队也许会火速赶来,到时候再找个理由将刚组建起来的圣殿骑士团和圣堂武士团打垮。
“好的,大主教。我,伊凡娜·鲁道夫,罗德斯帝国凯撒·鲁道夫一世的监护人,在此宣誓,以皇室的名义,同意教会恢复武装,为抵御潜在的威胁。”她点了点头,装作郑重其事的样子,举起了右手。
大主教满意地点点头:“这不是交易,皇后陛下,这是共赢。”
见到她时,他睁大右眼,左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左眼浮肿,眼角处有淤伤。他蠕动着嘴唇,她发现他的门牙断了半颗。原本漂亮的亚麻色的长发,像干枯的稻草窝一样胡乱顶在头上。
伊凡娜的心被撕裂了,滴着鲜血。
“皇后陛下……”他艰难地吐出这个词,蜷缩在稻草堆里,双手和双脚都被戴着镣铐。
她蹲下来,轻轻抚摸他的肩膀,他的右手臂在肘关节处扭曲了。他的额头微微发烫。
“我都听说了。仲夏节的晚上,你独自进了大皇子的房间,你用匕首切开大皇子的喉咙,血溅了你一脸。当你逃离时,御前护卫骑士的安德烈斯队长、护卫骑士诺依曼走了进来。你试图强行逃走,被他们制服。”伊凡娜缓缓说道,她的心在滴血,她震惊得瑟瑟发抖,她害怕得背脊发凉。到底还有多少御前护卫骑士,是路德维希的人?
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他的嘴唇肿胀,吐词不清:“不系我……”
当然不是你。伊凡娜拉着塞巴斯蒂安的手,他的右手因为骨折,手指僵硬,毫无知觉,他的左手冰凉无力。
“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伊凡娜抱紧塞巴斯蒂安,滚烫的热泪滴在他的脸上。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躲着她的拥抱和拉手,他的表情木讷,眼神黯淡无光。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被冤枉受罪的。”伊凡娜轻声说道。
塞巴斯蒂安沉默了好久。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傻笑。